椰风海韵

●陆应铸/文

●凌敏/诵读/音频制作

树是海岛的表情，每个海岛都有自己的表情包。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海岛，正如世上没有长得一模一样的树。世间万物，因变化而丰富，因异趣而美好。

过琼州海峡，登上海南岛，这是椰子树的世界，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椰岛。海南岛的环岛旅游公路，像极了一条绿色项链，路是柏油路，却又不同于我们在别处看到的旅游公路，道路两旁是椰子树构筑的长廊，浓密处就像是深不见底的绿色隧道。

海南岛的椰子树与雷州半岛的不一样，这里的椰子树从根部开始就贴着地面斜着向上生长，像是海风中长大的孩子，看上去虽然矮小一些，却更粗砺，更巴实，更健壮有力。或许正是因为随时都要经受呼啸海风的考验，能感觉到它们的根扎得更深，在大地上站得更稳。斜着长大的椰子树，凭空就多出一份妖娆，婀娜多姿，丰姿绰约。依顺着海岸线蜿蜒曲折的公路，在椰子树掩映下浪漫延伸。路的一侧，透过椰树长叶，可见金色沙滩酒满阳光，穿着泳衣的时尚青年嬉戏玩乐，浪花朵朵，海涛阵阵，白云悠悠，鸥语声声，极目海阔天高处，人生快意天涯。眼前如诗如画的秀丽风景，让人忍不住想唱歌。好在同行者中有一位年轻女博士小宋，专司手机点歌一职。南海姑娘，大海啊故乡，西沙我可爱的家乡，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红色娘子军连歌，请到天涯海角来，时光流转，歌曲接龙，欢乐装满车厢，歌声溢出车窗，一个个活泼可爱的金色音符，洒落在她们曾经破土萌芽、拔节孕穗的肥沃土壤上。

海南岛的腊月，椰子树也会偶有枯叶，但你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委顿。零星的枯叶，只是一种点缀，一种陪衬，一种曲笔，是优美旋律的一段前奏，是传统绘画的一处留白。正是有了枯叶的铺垫，整棵树，整片林，整座岛，显得格外生机勃勃绿意盎然直至高潮迭起。是啊，你看，每一棵椰子树的主体是绿的，树木的生长环境是绿的，连吹过的风仿佛都有色彩与质感，翠生生的，绿莹莹的，湿润润的，明亮亮的。

我们忍不住在椰林深处停下车，伸展双臂，凝神静气，深深呼吸，贪婪而又仔细地品味着这不染纤尘的清新空气。距离，不光产生美，还产生不一样的身价。同样的椰子，我们在雷州半岛的酒店里品尝时，12元一只。来自北京的摄影家说，有一次他从超市买一只椰子回家，花了25元，却买回一个麻烦，剪刀戳不破，菜刀砍不动，无可奈何，敲开正在装潢的邻居家门，借来手持电钻，这才解决难题。北方人吃一只椰子遇到的困难，是南方人无法想象的。

在文昌市东郊镇椰林湾风景区附近，路边椰子树下随处可见椰农的摊点，售卖的青椰，刚刚从树上摘下，4元钱一只，随便挑选。扫码付款，我们每人手捧一只，卖萌拍照，喝椰子水，清冽爽口，解渴消暑，还富含维生素和矿物质。捧着椰果喝椰子水，与喝各种流水线生产的椰子饮料，是截然不同的体验，你喝到的是原汁原味，清淡圆润。原来，没有任何添加剂调味剂的椰子水是这么朴素这么纯粹。道法自然。什么叫真水无香，什么是大道至简，椰子水便是最好的诠释。

喝完椰子水，椰农剖开椰壳，给我们每人递一把塑料小勺。我第一次品尝新鲜椰肉，挖上一勺，凝脂如玉，晶莹剔透，仿佛吹弹可破，送入口中，细腻柔嫩，清甜馥郁，还没来得及仔细回味，已经悄然入肚，那种丝滑般的感觉，令人陶醉。

椰风海韵，风光无限。椰子树的神韵更多的是来自椰叶，你看，遮掩着椰果的椰叶，阔大无比，呈羽状深裂，韧性极大，椰林深处的地面正好有一个“落叶”，我们上前试了试，一个人根本拿不动它。神奇的椰叶可有效缓解风力，是挡风护家的神器。如此看来，当地老百姓称椰子树为“英雄树”，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是在赞扬这些守护一方平安的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