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丨一树红枣忆深秋

一树红枣忆深秋

●施丽娜/文

●凌敏/诵读/音频制作

“七月十五枣红圈，八月十五枣落杆”。又到了打红枣的季节。老家的农田旁、屋前房后的园子里，枣树一棵挨着一棵。到了仲秋，枣子渐渐红了，无数玛瑙玉石般的果实，悬挂在枝丫间，累累垂下，仿佛就要坠落似的。

在我老家堂屋旁，有一棵枣树，是这群枣树中最粗壮的。树身微微靠墙倾斜，树干布满灰黑色的沟壑，在堂屋房顶附近，分成了两个枝权，小一点儿的已经干枯，粗壮的一枝则虬枝交错，伸向天空，树冠郁郁葱葱，宛如一位沧桑的老人，正抬手眺望远方。

记得小时候，每到中秋前后，祖母就会举起本长的竹竿击打枣树，那些或青绿、或紫红的枣子，便扑簌簌地落下来，砸在铺了包袱皮的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一边往兜里揣，一边朝嘴里塞。新鲜的红枣，脆甜多汁，汁水顺着指缝往下流，黏黏腻腻的。打下来的枣子，一部分鲜吃，大部分铺在屋顶上晒干。晒过的大枣渐渐失了水分，就不再饱满，紧缩起来，皱皱巴巴，颜色却更红了，味道更甜了。晒干后的大枣便于存放，日后煮着吃、烤着吃，或做枣糕都可以。冬天里，抓一把干枣放到沸水锅中，加点大米小米、红豆绿豆、黑米紫米、花生莲子同煮，不一会儿，满屋便弥漫起浓郁的枣香，那甜润的香气悠长温暖，只闻着便觉得心安。

大枣不仅是日常食物，更是一味药材。中国自古有药食同源之说。它能调和脾胃，补气益血。医圣张仲景更是将大枣的运用发挥得淋漓尽致，其经方中，仅《伤寒杂病论》就有40首方剂使用到了大枣，可见其应用之广泛。

《红楼梦》中写秦可卿病重，贾母特意送去“枣泥山药糕”这道点心。像秦可卿这样，“不思饮食，精神倦怠，四肢酸软”的病弱之人，大枣制成的糕点正是适宜的滋补之品。这也反映了当时贵族家庭注重食疗养生的细节。

民间也有“一日吃三枣，百岁不显老”，“五谷加红枣，胜似灵芝草”等谚语。我家乡还有个俗方：将红枣、阿胶、核桃仁、黑芝麻、冰糖等，放在一个大碗里，上笼屉蒸两个小时，待放凉之后切成麻将块大小，称之为“固元膏”，能固元气，补虚损。当年我做“月子”的时候，母亲给我做了许多，吃完之后，面色比之前更红润，力气也更足，滋补效果是实实在在的。红枣默默无言，却见证了许多人家的日常。如今又到深秋，不知家乡的枣树是否依旧繁茂？那满树青红交织的枣子，是否仍像往年一样，在秋风里轻轻地摇曳呢？

编辑：梁鹤龄胡丽丽徐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