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豆腐的二奶奶
●祁俊/文
●凌敏/诵读/音频制作
从我记事起,二奶奶家就磨豆腐,开始在庄子上磨,后来搬到庄子南边磨,再后来又移到居民点新砌的房子里磨。
二奶奶中等个子,胖胖的,慈眉善目,50岁左右的时候已是满头银发。
当年,我家同二奶奶家是邻居。磨豆腐要起早贪黑,通常三更半夜就起床开始劳作,我常听到二奶奶家豆腐坊里传来磨豆腐的响声。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磨豆腐的整个过程基本靠人工操作,特别是磨豆子,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和时间,十分辛苦。
二奶奶家的老四比我大一岁,小时候,我从不叫他“四叔”,只叫他的名字。当年我们一起上学,一起玩耍,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的玩伴。
小时候我们的课业负担不重,做完作业,就到田野里疯玩。四叔家有豆腐坊,家务活比较多,常常不能陪我到外面玩,这时候我就静静坐在豆腐坊的木凳上,看二奶奶做豆腐,有时候也会主动帮忙烧火“煮浆”。
过滤后的豆浆被倒入大大的蒸锅里,煮浆火候要掌握好,既要将豆浆烧熟煮透,又不能把豆浆烧煳,烧的过程中要不停地搅动以确保均匀受热。我的角色通常是往灶膛里添柴火,把火烧得旺旺的。做豆腐的关键一步是“点卤”。二奶奶总是恰到好处地点好每一滴卤,在二奶奶的掌控下,沸腾的豆浆慢慢地凝成一朵朵“豆腐花”。趁热将“豆腐花”一勺勺舀出,倒入纱布做成的“豆腐包”,裹好摊平放于筐篮中,再盖上锅盖或平板,压上石头或砖块,不一会儿,鲜嫩如凝脂般、富有一定弹性和韧性的豆腐就做好了。
为犒劳我帮她烧浆,豆浆煮沸后,二奶奶会盛上一大碗,或是原味的,或是加上少许白糖,让我趁着清香和热气,咕噜咕噜地喝下去,顿时全身都变得暖融融的。
当年,二奶奶给生产队做豆腐,根据每天黄豆的斤数和销售额计工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大集体时,一天做十斤可能也卖不掉。分田到户以后,二奶奶整天乐呵呵的,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做豆腐的黄豆从每天十斤,一直长到五十斤,还添置了电动打浆机,工作效率提高好几倍。
农村放开搞活后,二奶奶还把做豆腐的副产品豆腐渣用来养猪,猪粪作为肥料种庄稼,田园循环经济搞得有声有色,方圆十几里的人都知道我们村里靠做豆腐发家的“二奶奶”是个大能人。
后来,60多岁的二奶奶还被村民选为镇里的人大代表。
几十年过去了,现在,每当吃到豆腐或喝起豆浆,我就会想起二奶奶。二奶奶做的豆腐的味道,虽久远却令我终生难忘!
编辑:梁鹤龄 胡丽丽 于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