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丨流过的时光 - 盐城新闻网

流过的时光

●陈卫中\文

●凌敏\诵读\音频制作

入冬的时候，老葛婶给韭菜地铺上一层草木灰、盖上一层长茅草，老葛叔也开始把筏架运到海上、立在沙洲上，把种好紫菜苗种的网帘挂了起来。

紫菜不是旱作，也不是水生。一大半时间浸没在海水里吸收营养，一小半时间暴露在阳光下“光合作用”。这片沙洲，潮涨是海，潮退为滩，是紫菜的绝佳生长地。老葛叔已在这里养殖紫菜30多年，熟悉这片海，离不开这片沙洲。

和韭菜相反，紫菜的生长不需要多高的温度。海水温度在个位数时，最适宜紫菜种苗的培育。

老葛婶划去盖了一冬的茅草。韭菜返青的时候，杂草也开始返青。拔除杂草，是菜园子里的第一道农活。农活不重，但老葛婶并不轻松。要弯腰，要低头，老葛婶受不了。她找来了小凳子，坐下来，降低身体的重心，一点点地向前挪位。时间多的是，慢慢来，她不着急。

屋前后的菜园子里长杂草，海上的紫菜架子上也长杂藻。打了多年的交道，老葛叔一眼就能看出杂藻，它是浒苔，碧绿的，而紫菜是褐紫色的。浒苔长得多、长得猛，紫菜就长得慢、收成少。最令老葛叔为难的是，如果不及时清除这些浒苔，收上来的紫菜就会夹杂着浒苔，严重影响紫菜的加工品质，卖不了好价钱。清除浒苔，成为老葛叔种养紫菜的一门“必修课”。

紫菜和韭菜一样，也是一刀一刀地割。采收一次后，阳光充足、温度适合的情况下，一般20天左右就可以收菜了。

收菜，老葛叔最开心。收菜机一跑起来，割刀一转起来，一筐筐紫菜上船上岸的时候，老葛叔一年的收入就装进了口袋。鲜菜可以买，也可以加工烤干后出售。

老葛叔收第5刀紫菜的时候，老葛婶的头刀韭菜也可以割了。春韭好吃，又嫩又鲜，老葛婶会用它来包韭菜饺子、炸韭菜盒子，送给城里的儿子和孙子。老葛叔吃不到，因为在家过完年后，他就一直在沙洲上看护紫菜，直到紫菜收完、筏架上岸。

小菜园里的收成，老葛婶一点也不担心，只要每天去看一下就行。但在茫茫的大海上养殖紫菜，风险不可预测。老葛叔从跟着父亲养殖紫菜，到自己领头养殖紫菜，一辈子的时光都交给了这片大海、这些养殖筏架，也从大海中、从紫菜筏架上挣回了养家糊口的支出。儿子学业完成后，没有跟着到海上来，在城里做了老师，安了家。

老葛叔的儿子没下过海，没看过紫菜在筏架上生长，但他知道他父亲成年泡在海里，待在船上，在海上养殖紫菜。海风吹黑了他的脸，吹皱了他的皮肤，吹白了他越来越少的头发。

一天一天侍弄着小菜地，一天一天盼望着儿子回家，老葛婶也在一天一天等候着一个养殖季的结束。

她要准备好一桌好菜，两只酒杯，一家人团在一起，父子俩喝上一杯小酒。她还要准备好一袋袋刚割的韭菜、青菜、大蒜，填满儿子回程的后备箱。

编辑：梁鹤龄李艳王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