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麒麟贺新年

●张国军\文

●凌敏\诵读\音频制作

扛着麒麟，即兴而歌，是40多年前的大年初一，庄邻走村到户，在门口祝贺新年的感人画面。

上午八点多，喧天的锣鼓声由远及近。五个男子汉组成的玩麒麟队伍，两个姓王、两个姓徐、一个姓林。一老人背着包收款，其他四人全是一米八左右的个子，分别敲锣、镲镲、打鼓，肩上扛着一只麒麟，到人家门前，一人领唱，看到什么唱什么，另外三人跟着和唱。

芦柴扎架，金纸糊成的麒麟，在王师傅的肩上昂着头，张着大嘴，触须不停地摆动，身上鳞光闪闪，四条腿像奔腾的战马，我好奇地跟着他们看。

他们走到庄子中间，一位身怀六甲的新媳妇站在门前，林师傅张口唱道：“敲锣一打响连连，夫人腰大肚又圆。满面红光有福气，新年生个小状元。新年生个小状元（合）。”

这位嫂子被羞得满脸通红，听得她家人眉开眼笑，一人敬了一支烟，从口袋掏了二角钱塞给了收钱人。当年老嫂子真生了个胖小子。

传说麒麟是吉祥物。《宋书》记载：“麒麟者，仁兽也。牡日麒、牝日麟。麒麟是吉祥神宠，主太平、长寿。”民间还有麒麟送子的说法。传说，养育小孩不顺的人家，专门请会制作麒麟的师傅做个麒麟送子，得到麒麟的人家就会喜得贵子，人丁兴旺。

那时候没有电视、网络，农村文化生活单调，林师傅经常看到有的艺人身上背着帆布包，手里拿着一把二胡，到门口，左手食指和拇指夹着琴杆，食指、中指勾拨琴弦，右手拉弓，拉出“我爱北京天安门…”的歌曲。邻居听得高兴，每家给一角钱，或抓两把粮食。

要过年了，他觉得几个老同学说话幽默风趣，有即兴表演的天赋，也能搞些娱乐节目让邻居看看，热闹热闹。因此他找到三个同学一合计玩起了麒麟。他们根据农村人的喜好，从玩纸牌、贴挂廊、穿做衣服、饮食、看新娘等素材，编写歌词，唱起来朗朗上口，听上去抑扬顿挫，押韵感强，老百姓一听就懂。

编好歌词，每人熟记100多首，人人都能领唱，晚上排练，前后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大年初一天一亮，从本生产队开始，邻居家正在吃早饭，徐师傅率先领唱：敲锣一打响喳喳，麒麟拜年福人家。丰衣足食生活好，全家心中乐开花。全家心中乐开花（合）。

庄邻一听锣鼓响，不管到哪家，有的敬烟，有的给糖，大人小孩，奔出家门，跟着观看，有的跟到我们庄上看，非常热闹。去年除夕吃过午饭，我从老家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当年玩麒麟的林师傅。我上了他的电动车问：“老哥，你们那年玩麒麟，之后又玩过吗？”他说：“现在77岁了，以前我们年轻图热闹，扛着麒麟到人家门前唱两句吉利话，邻居喜欢看，喜欢听，人家给一角或二角钱，心里乐滋滋的。之后又玩过一年，不过没要钱，专门在本大队各生产队转着玩给邻居看，也算是回报。”说到这里，林老哥又哼起了当代版的麒麟歌：敲锣一打真热闹，幸福日子步步高。家家小区住别墅，美好生活到今朝。我跟着他和唱了一句：美好生活到今朝。

编辑：张伟伟 李艳 韩昕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