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脆
●邹娟娟\文
●凌敏\诵读\音频制作
冬日的阳光看似无声,实则风风火火,混合冰清玉洁,别有韵味。大街小巷,如同即将打开的书页,满揣好奇和期待。人流如潮,汇聚,又散开。往日酸甜苦辣咸的小食,加一点薄脆,加一点酥香,在团团白气中品尝,味蕾分外敏锐,交替传来种种滋味,像困境踌躇的旅人,发现一片崭新的云水洞天。四季的尾巴,不能沉闷,不能低调,需要声响衬托。
且看,孩童手中的糖葫芦,晶莹糖稀包红果,握着竹签大口咬,嘎嘣,裂开的是糖,酸酸甜甜的滋味绕满舌尖。一到冬季,美食街真成了广场。物美价廉的当地小食,引得顾客盈门。
冬日寂静,土地无声,当新鲜蔬菜乍一脱离泥土,就能听到声声脆响。那水灵灵的萝卜,在唇齿间游离,汁水凉沁,鼻腔、咽喉、心肺无一处不舒坦。
它不似荸荠、莲藕甘甜,用一股脑的甜辣取代,真过瘾。如果是雪后的萝卜,准冻出漂亮的结晶,硬邦邦的质感,在刨刀下“唰唰”流泻雪白的银条,不多时,银条软化,像棉絮,又像雪片。
冬天怎可少了雪呢?纷纷扬扬后,覆了厚厚一层,哪里都是粉妆玉砌的。孩童们走在雪地里,脚底咯吱咯吱,连走带跑,在风中欢快地笑,如敲击的银铃。偌大的白,声响做底色,很快开辟出漂亮的“花”路来。如果走在树林间,那些枝条时不时抖动,团团白雪落在地上,发出闷。承受不住压力的枝条会冷不丁坠下,像惊慌的白鸽,扑棱棱钻进草丛中。
冬日火塘,风光无限。每一寸,都是干的、脆的、热的,炸裂的肆意场面,由火塘演绎,不吝啬,不夸张。软草可以轰轰烈烈,猛虎下山般一通扫射。
硬草,如棉花秆、芦竹竿之类,噼里啪啦,在灶膛中“劈波斩浪”。还有玉米棒、木头块,抓一大捧,绵绵不绝的火焰上徐徐冒出慢悠悠的火星。逢到雨天,晾不干的衣物,拿到火塘边,悠悠地荡来晃去,那湿热的布面便冒出大片飘逸的水汽。或者,丢把花生、蚕豆,任它们在火堆中蹦跳,香气随之漫出。
冬日最热烈的脆响是鞭炮。山谷寂寥,平原安宁,点上鞭炮,足以奏出荡气回肠的旋律。一声应一声,滚滚而来,烘托出铺天盖地的气势。“爆竹声中一岁除”,年末接年头,只有鞭炮配得上这样的延续。华丽、喧嚣,是天地间的狂欢!
抛开霜雪浓雾,冬日有晴云如丝,暖阳绵绵,还有干燥轰烈的脆响,有奋力闯荡的热乎劲,让人不禁生出“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的欢欣。
编辑:张伟伟 李艳 王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