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麦糁子
●崇英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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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一大清早,一直在老家正红镇生活的七十好几的大哥给我打来电话,说他特意从别人家找来一口袋大麦准备磨成糁子带给我做口粮,我听了后立刻答应下来并表示由衷的感谢。提起这事,近20年来,不仅大哥多次为我带大麦糁子来,其他兄弟和侄儿们也都不止一次带来糁子,生怕我断粮没饭吃。当然了,我也曾多次为我远在江南生活、年逾八旬的叔父带糁子去,因为我们早已是多年的“糖友”了呀!
说起大麦糁子,可一直是我从小到老的救命粮。记得我小时候,由于队里耕地复种指数太低,加上又没有好的种子,农田产量非常低,每年每季从队里分到的口粮都远远不够吃,一家8口人每年至少有四五个月没粮食吃,即便加上山芋、胡萝卜之类辅粮,也还经常饿肚子。为尽量减少挨饿,父母只能手工编织一些席子、筐篮之类的家用品,去集市上卖掉换回有限的山芋干、大麦,去皮后磨成糁子让一家老小充饥度日。那为啥不买些大米呢?一是因为那时候稻米特别稀缺,价格又高;二是大麦糁子耐煮,人吃了它又比较耐饿。
说句令人伤心的话,那些年月,每年正月还没结束,全村绝大多数家庭便开始断粮。为了图个好兆头,每年农历二月初二,我都和哥哥他们一道掏一大筐草木灰,在家前屋后的空场地打上一个又一个假想的稻囤子,祈盼当年粮食能够大丰收。可惜每年这样的愿望都只能是美梦一场。尽管父母亲为了填饱我们兄妹6人的肚子,早已费尽心思,累得筋疲力尽,可是面对每顿又黑又稀的糁子粥,或每隔个把月才能吃到的山芋丁、胡萝卜和糁子一道煮的杂粮饭,我的内心总是不愿接受,甚至还埋怨父母“怎么天天让我吃这个?”尽管这般排斥糁子,心里实在不乐意吃,但不吃它又能咋样,难道还要饿着肚子上学吗?就这样从懂事到上小学、初中、高中,直到高中毕业后的第二年参军,我才能吃到大米饭和白面馒头,终于跟曾经吃了20多年且一直不愿下咽的糁子暂时告了个别。
由于长期生活没规律,加上喜爱饮酒,早在50岁左右我就被诊断为高血糖。医生建议:每天主食只能吃糁子等低糖类杂粮,大米、面食、稀饭一律要排除在外。为了延缓尿糖并发症的发生,如今每天最适宜的主食只能又回到我当年最不愿意吃的大麦糁子上了。
一审:吴玉楼丨二审:李艳丨三审:张伟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