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飘香

●莫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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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过后，河港密布的里下河地区水岸河浜边，一簇簇芦苇茂盛葳蕤，迎风摇曳，阵阵清香袭来。勤快的主妇忙里抽闲，去采摘一些芦苇阔叶，回来吹干，捆扎，挂到通风的檐口下，留待端午节乃至其他喜庆之时包粽子。

端午节是我国的传统节日。端午节这天，很多地方会赛龙舟、吃粽子、喝雄黄酒、挂香包，在门楣插上几株艾草菖蒲，这些满满的仪式感，从古至今代代传承。

粽子是我的最爱，而包粽子是我母亲的拿手绝活。先把糯米泡上几个钟头，“酥”一下。把准备好的箬叶放到烧开的水里焯一下，箬叶变软。只见母亲左手压紧平摊错落的两三张箬叶，顺势一弯，折成“漏斗”状，右手用调羹舀进糯米，娴熟地三绕两绕，折成四个角，再覆一张箬叶，箬叶尖穿进黄铜粽针，粽针对准中心位置一插，穿进，再捏住，收紧，一个标准的四角粽子就包好了。母亲包的粽子，结实，美观。我们蹲在母亲身边，仔细端详，啧啧称奇，嘴上嘟囔，“我们也要学。”母亲微笑着放慢动作，耐心地给我们讲解动作要领。

母亲包好粽子，放柴火灶上煮，大火烧开，文火慢煮，一刻钟的工夫，厨房热气氤氲，粽子的清香弥漫开来。我迫不及待地剥开粽叶，糯米白如珠玉，仿佛初生的孩童，通体白润，蘸点白糖，又糯又甜，不失为人间臻味。后来，母亲又在糯米里加入花生米、红豆或是蜜枣，这样，一个个花生粽、红豆粽、蜜枣粽，拉满端午节的节日气氛，满足了舌尖的寡淡。

每年，端午节前后也是农村里三夏大忙的时候。收菜籽、割麦子、拔秧插秧，家家院子里、晒场上，阳光炙晒着圆滚黑亮的菜籽，黄红饱满的大麦小麦；田埂上，手握镰刀，卷着裤脚，提着绳叉子、脸上晒成古铜色的农民伯伯步履匆匆，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这样的农忙时节，母亲连烧饭的工夫都没有，就带上两个粽子去田间地头。晌午，吃两个冷粽子，对付一口，充饥果腹。

在里下河地区，不只端午节包粽子，逢生日满月、订亲结婚这样的喜事，孩子大考，人们都会包粽子，粽子粽子，万事“粽”意，图个吉利。

记得那年中考前夕，母亲白天忙于照看服装店，晚上，在日光灯下给我包粽子。让我带到镇上考点吃，寓意考试高“粽”。母亲不识字，不会给我讲人生大道理，更不会灌输心灵鸡汤，但那一口糯糯的粽香，留在舌尖的味道，在记忆深处长久盘桓，终生难忘。

时光易逝，如今，我也到了“知天命”之年，母亲身体健康，对我来说，这是人生后半场最大的喜悦。每次经过超市、服务区，看到货架上售卖的花色繁多的粽子，心想，又怎么比得上我母亲亲手包的粽子的味道呢？

又是一年端午至，悠悠粽香随风来。母亲精神抖擞，备好粽叶、糯米，开始大干一场，因为她知道，她包的粽子是我们全家人“舌尖上的美味”。因为她知道，我还准备把她包的这个纯手工绿色食品，作为“重头礼”，送给异地的儿女亲家尝尝呢。

一审：韩昕栩丨二审：李艳丨三审：张伟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