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丨劳动的样子

劳动的样子

●陈文祥\文

●凌敏\诵读

一个萝卜一个坑。小区物业平素不养闲人，一遇着急生活或人手不够，隔三岔五就叫杂工。

正常，小小杂工，大师傅没眼瞧，年轻人不愿干，多为年纪大的。七十元一天，干满八个小时，晚上手一洗，把钱，现票子。按道理讲，杂工，派吃香。毕竟，各行各业挣钱不易。

奇怪的是，来我们小区做杂工的，跟走马灯一样，里来，外去，许多人三天挨不到晚。追根刨底，有喊生活苦，有嫌报酬低，也有嫌脏怕臭的，干干就走人了。

唯独，杂工老宋，成了常青树、不倒翁。只要物业用杂工，场场不离他。杂工老宋，必喊无疑。

杂工老宋，中等个子，不胖不瘦，小平头，胡子天天刮得干干净净，走路风风火火，说话快人快语。精神头十足，一点不像七十岁的人。

退休前，老宋在政府食堂干过，开过水上飞快艇，一辈子任劳任怨。退休后，就像他好抿两口小酒一样，闲不住，喜欢替人做做杂工。他说，真的不单单为钱，牛扣桩上也是老，做做生活，充实充实。

杂工杂工，全在一个杂。如同餐桌上的杂烩汤，什么都有。就小区而言，有割草、清淤、通阴沟、掏粪坑、治虫、维修、拖运等。杂七杂八，有轻活，有重活，更有脏活。好在，老宋什么活都会个“三脚猫”，脑瓜子聪明得很，手也十分灵巧。一看就懂，一学就会，什么活都难不倒他。关键的关键，他做杂工不翻嘴，不挑活。物业指向哪里，他就打向哪里。生活做得调调适适，雪雪滑滑，完完美美，一点不要人操心。

物业相中老宋，最重要的一点，他做杂工不偷奸，不耍滑，特别能吃苦。每天八小时，来得早，走得迟。干活儿更是一马当先，十分劲，绝不使九分九。很多时候，物业经理于心不忍，主动劝他歇歇，甚至个人请他弄两杯小酒聊表感谢。

夏天，老宋一人身背三十多斤割草机，天天顶着烈日修草坪，衣服被汗浸透，人仿佛从河里爬上来似的。眼睛被草屑打红肿了，也不肯休假一天。业主都夸，杂工老宋，这人太能干。

霜前冷，雪后寒。老宋却穿着高筒靴，下到小区景观河里清淤，手冻得像烧红的虾，口鼻喷着热气，干活累得气喘吁吁，活像一头拉犁的老黄牛。业主看了都心疼他，笑他要钱不要命。老宋乐呵呵地说，冷天冻死懒汉子，我身上都干出汗了，人的力气反正用不完，歇歇又有了！

同行有人笑话杂工老宋头脑一根筋。照我看，老宋既不傻，也不呆。凡事心里明白亮堂着呢。

说白了，杂工，就是临工、小工。不拼技术，不倚专长，纯靠力气与汗水吃饭。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干一行，爱一行。杂工老宋，没名没分的事，一样干得出彩，佩服佩服。

有人不解。老宋告诉我：“洋不洋，土不土，不是劳动的料。吃苦耐劳，才是劳动人的样子。”

劳动的样子，最美！最帅！

一审：严蔷梅丨二审：李艳丨三审：张伟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