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丨清白的时光

清白的时光

●袁卫东\文

●凌敏\诵读

清明又至，算起来，父亲离开我已经有21个年头了，每每想起他平凡短暂的一生，最容易让我在脑海闪现的也许就是八个字：善良勤恳、清清白白。

20世纪60年代初，父亲随祖父及一家6口人，响应我省“开垦滩涂、支援盐城”的号召，从南通海门徒步200多公里，举家迁徙到了“茫茫百里芦苇荡”的盐城射阳。

17岁那年，因为家境贫困，父亲放弃了高中入学，回到生产队务农。

由于父亲有文化，生产队便让他做

保管员，之后，他一步一步，从生产队长、大队会计，做到大队长、村书记，这些耳熟能详的“基层干部”，他做了个遍。生性善良、老实本分的他，喜欢与村民们“打”成一片，无论是田头工作、邻里纠纷，还是家长里短、生活困难等大事小事，他总是认真仔细、实实在在为大家做好每一件事，使得大家都很乐意把他当作“知心人”，村民们亲切地称他为“好蛮子”，深得群众的信赖。

20世纪80年代初期，村民们家里遇到一些红白喜事，总会邀请村干部到他们家里做客，每每遇到这类事情，

一再推辞不过之后，他也常自叹不能免俗。即便如此，他有一个原则，吃顿饭可以，但坚决不拿人家的东西。他说:“生活都不容易，没必要，做人还是干净一点好。”有人背后说他“太老实、有点傻”，他只当没听见。

父亲的一生是属于农村的。青壮年时期，他在剧烈、频繁的农业劳动中度过，即使是“官至”生产队长、大队长

时，挑河挖渠的事情，他也从来都是身先士卒、带头上阵。40岁的时候，因为太过劳累，他曾两次因肺结核、肺出血住进县人民医院。此后，虽然不能再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但他勤劳做事、为民着想的作风从未改变。在许多村民的眼中，他是一名“正派的好干部”，在我的心中，他是老实本分的父亲，能给家人带来安全感。

43岁那年，在新一届的村主任选举中，父亲落选了。因为工作岗位的原因，他被“安排”到了离家30多里地的经济开发区。说是“经济开发区”，实际上就是当时本县的一块有待开发的荒滩盐碱地。其实，早在十几年以前，父亲就曾带领村民在那儿挖沟开渠，命运似乎有意要跟他开个玩笑，那些亲手开挖的沟沟渠渠，最后被改造成

万亩鱼塘，并又变成了他新生活开始的地方。而且，那片土地，最终也成了他生命中最后的驿站。

父亲一生清贫，去世时，原来工作地的村民还自发赶几十里路过来为他送行。因为一直处于生活拮据的状态，他走后，还给我留下了一些债务。在一般人看来，做了多年村干部的人，这样的境况，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人说，那是他没有“本事”的结果，但我知道，他一生中最自豪的，就是自己常说的几句话:清清白白做人，问心无愧做事。这，也许是他留给我的最大的人生财富。

变成了思念，吃过了山珍海味，品过了酸甜苦辣，只有那一口春天的味道，最让人动容。

责任编辑：王艺蓉 赵新立 张伟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