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悠悠
●仇育富/文
●凌敏/诵读
第一次进学校听到上课的铃声感觉自己到了一个新的世界，满眼的好奇，从此我听着这铃声上课、下课、吃饭、睡觉，铃声引导着我的童年、少年在一个有规律的频道上运行，在铃声中完成了我整个学生时代。
记忆中有两次印象最深的铃声，第一次是我在乡下上初中期间，有一次课间去食堂送饭盒，刚从食堂出来便听到了数学老师刘克成一手拉着系在树上的绳子，有节奏地拉着，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还夹着课本，他当日值日打铃，打完铃便直奔课堂。我经过他身旁的时候他朝我看了一眼，我赶紧加快速度，经过厕所时突然从里面奔出一个10岁左右的小男孩，直冲我的怀中，当时速度很快，一下子将小男孩撞倒在地，当场不省人事。刘老师一只拉铃的手不动了，嘴巴张得大大的，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几秒钟后冲着我大喊：“赶紧抱到医务室去。”
村里的医务室就在学校的河对岸，只有百米左右的距离，我抱着小男孩飞快地跑到医务室，医生查看了一下，当即要求我们赶紧送到县人民医院。
那次的意外事故对我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来说显然难以承担，之后好一阵我都不敢再听那上课的铃声，每当听到那铃声响起总是心有余悸。
在水上学校时也有一次极为特殊的铃声，那是在一个下雪天，好大的雪在天上飘着，很快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下课后学生们纷纷来到室外，惊喜这漫天的大雪，惊叫着，欢呼着，眼前这场大雪让大家显得异常兴奋。来自无锡的大黄老师是初中部的教导主任，在学校里很有权威，我在地上捧起一团雪，他突然在我后面也捧起一团雪，竟然朝我砸了过来，我不敢想象这是我们平时既威严无比又让人尊重的一位老师，他却没有理会我一脸惊诧的表情，还在一边捧着地上的雪，一边朝我扔过来，嘴里还在说：“你快去办公室，通知老师们，让他们将学生们都叫到操场来，来一场师生雪仗比赛，你去打个紧急结合的铃，快去！”
听到这话后，我激动不已，如此好雪景正是打雪仗的好时机，想不到大黄老师这么通人情，能看懂学生们的心思。我如肩负一种神圣的使命一般冲向那能指挥整个学校师生的上课铃，以最快的节奏拉动起来，那铃声中有无比兴奋之情，我无心去理会同学们目光中的疑惑，只管拼命地使用我学生时代唯一的一次特殊的“权利”。
最先走出办公室的都是来自苏南的知青老师，他们看到大黄老师正和学生们打得起劲，也都纷纷加入他的阵营中去，将手中的一个个洁白的雪团扔向了对面自动形成的学生阵营。一场师生雪仗“混战”就此展开，打得难解难分，操场顿时变成了白雪飞舞的战场，这里已经没有了师生之分，有的只是大人和孩子间的嬉闹。
初中时代来自苏南的那些知青老师们对学生是严格的，教学是严谨的，穿着是时尚的，行为是开放的，这场师生间的雪仗可谓是一次空前绝后，在我学生时代留下了美好的记忆，至今我们还会时常谈论那场激动人心的雪仗。
铃声悠悠，今天那种挂在树上的铃儿早已成了古董，但当年那“叮当”声中带着的一种温情，久久回荡在我们这一代人的心头。
责任编辑：徐 晶 胡丽丽 胡 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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