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 季
●夏文瑶/文
●凌敏/诵读
女人的衣柜永远差一件衣服。从春到夏，从夏到秋……一到换季，我就没衣服穿。翻遍衣柜没一件衣服能让我穿起来不感到“紧张”的。正当我对着一堆衣服犯愁时，闺蜜电话来了，说今天一起去逛街。一拍即合。
和闺蜜刚碰面，即遇一位年龄和我俩相仿的妇人，特胖。我与闺蜜耳语：“此人分量不轻。”闺蜜说：“女人到了年龄都这样。”闺蜜是个说话很有度的精致女人。
妇人与我们一前一后进了一家服饰店，千挑万拣拿了一件我瞅准要的外套试穿。最大号穿在她身上就像我小的时候奶奶包裹的粽子紧絭着。前挺后翘，生生把自己勒成鼓鼓的“水煮花生”。我实在看不下去，自信满满地叫服务员拿一件让我试试。服务员拿了同款同号给我，结果令我心碎——套不进。服务员还说了句彻底击碎我自信的话：“对不起，没有您穿的号……”
这些年我是长点斤两，可万万没想到我这么有“分量”……
这让我很受伤。一路我提不起神。曾经的瓜子脸和杨柳细腰，转眼间竟变成这样，真的很忧伤。人变胖都是不知不觉的，直至有一天惊呼：是谁偷换我的模样？
胖容易，减肥就难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减肥的路上，但无论怎么努力也敌不过隔三岔五的饭局，名目繁多的小聚，却之不恭的宴请。美味佳肴，在你面前旋过来转过去，食诱你。长肉的人一般都禁不住美食诱惑。一圈你不夹菜，还行。两圈你不夹菜，还能忍住。三圈还不动手，这人得要多狠的心才能做到啊?“吃！”“拖！”我一身肥肉就是这么“转战南北”吃出来的。
“都说将时光化作流水，而我将时光化作一身肉。”我对闺蜜苦笑着说。闺蜜笑眯眯地说：“没那么严重，你只不过臀大髋宽，肚肥腰粗而已……”
避重就轻地说道，我白了闺蜜一眼。长长地叹口气说:“你真是‘毁’人不倦。”臀大髋宽、肚肥腰粗，妥妥的肥大妈。
想想从前我也是个秀气的小女孩啊！细软的长发，白净没有一点褐斑的小脸蛋，细胳膊，长腿。那时奶奶常常怜惜地叮嘱我:“要把饭量吃上去啊，你瞧瞧这细胳膊一折都能断了。”为此奶奶还曾为我开过小灶，但无论奶奶怎么用心，我依然如摇曳在老屋门前河岸边的细长芦苇秆——精瘦。
长大结婚后回娘家，爸爸妈妈看到黄巴巴的瘦骨伶仃的我就会把肉啊鱼啊，有营养菜往我碗里夹。而我吃啥都好像吃皮里去了一样，不长肉。一米六二，不到五十公斤，妈妈说再瘦，风都能把你刮跑。那时我好羡慕丰满的小女孩，她们像褪了皮花生仁那样白胖肥嘟得可爱，而我自己就是一个深秋还挂在藤蔓上的紫扁豆角一样，让人瞧不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长肉了，起初还挺兴奋的，奶奶夸我这一天天的大米饭没有白吃，长肉了。后来就蒸蒸日上地长斤重了，一年年一月月不自觉长成现在的我。
此时我又羡慕从前的我，怀念从前腰如约素。真搞不懂是现实总让人不如意，还是人总是不如意现实？
“逛了半天街，终究没遇到穿上身让人眼前一亮的衣服。”我遗憾地对闺蜜说。“老了，人都不能让人眼前一亮，就别指望衣服了。”闺蜜索然地说。看看镜中枯黄、爬满皱纹的脸，额头倔强傲挺的白发，我知道我已走过生命里最美的季节，进入人生的秋季。可又怎么样？每个季节有每个季节的美啊！
一阵秋风吹过，地上落满黄叶，我们怀念春的葱绿、夏的葳蕤。别忘了“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别伤感季节更替。换季，只是让我们去享受岁月季节里另一份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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