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丨愿一切皆美好

愿一切皆美好

●王阅洲/文

●凌敏/诵读

一整个夏天与大裤衩沙滩鞋打交道的我，某天早晨起来忽然感到门前吹过的风一改往日的燥热，微微凉意悄然而至，这才意识到是秋天来了，不由使我想起一位叫海子的诗人和他写给秋天的诗。

很少有现代诗人和他们的诗句能被人们记住和传诵，但海子不同，他那“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不仅脍炙人口，而且就连开发商们都会把它作为广告语用在海景房的宣传销售上，可惜的是好多人都不知道如此纯美阳光的诗句是海子写给人世间的最后遗言。

也许是因为与海子出生在同一个年代，我对海子写给秋天的诗更有感怀：“秋天红色的膝盖/跪在地上”，能让人感到这是一幅多么美丽的画面，像是在为远方的亲人祈祷，又像是在为苦苦相思的恋人守候；“用我们横陈于地的骸骨/在沙滩上写下：青春。然后背起衰老的父亲/……没有丝毫的宽恕和温情，秋已来临。”秋天对于海子，是萧瑟的、悲凉的、孤寂的，让人看到了来自灵魂的呐喊，是彷徨、脆弱、忐忑，抑或是真挚悲伤的抒情；“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我的琴声鸣咽泪水全无/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这是海子《九月》里的诗句，我们从中可以发现海子的情感是充满纠结的、矛盾的，他向往远方又感到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这无疑是他朴素真实情感的自然流露，那种内心美好与现实痛苦的冲突，正如《村庄》里“万里无云如同我永恒的悲伤”。

在《秋日黄昏》中，海子写道：“茫茫黄昏，华美而无上/在秋天的悲哀中成熟……痛苦与幸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黄昏华美而无上”。“众气方致荣，斯人独憔悴”的孤独无助跃然纸上。他在繁华的都市、复杂人际关系和情感纠葛中迷失了自我，他害怕“秋天”，一九八九年三月二十六日他离开了人世，生命定格在他人生的春天。这一天，正好也是贝多芬、惠特曼、聂绀弩的逝世之日。

我欣赏海子的才情、诗情，也能想象和同情海子的境遇，也许他真有难言之隐和解不开的心结，但我不能接受他这样极端的做法。人生好比春夏秋冬四季，不全是春暖花开、骄阳似火，也有秋风落叶、冰霜严寒，我们播种了辛勤和汗水，收获的不一定都是幸福和成功，但我们在看到秋风萧瑟时更要看到金秋的累累硕果，在遇到逆境时，要想到亲人的期盼，想到为人子女，为人父母的义务，更要想到我们肩负的社会责任，选择凤凰涅槃般的重生。不是怕死，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更好证明自身的价值，才是人生最善良的选择。一生跌宕多次被贬的苏东坡，人生如同过山车，在最苦难的被贬外放途中写下“大江东去，浪淘尽”“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豪放诗篇，这种“归去斜阳正浓”的通达乐观，才是我们应该学习和汲取的。

愿人世间的一切皆为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