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丨​打开秋天

打开秋天

●汪树明 /文

● 凌敏 /诵读

你打开秋天的方式是什么呢？

母亲说，秋是“咬开”的。曾记得，立秋那天，睡梦中，我就被她叫醒，随着她去乡村小集市买鱼买肉买西瓜。

门前的小河里，菱叶蓬蓬翘起，碧绿色的叶子挨挨挤挤。大哥坐在小船似的长木盆里，用手划着水，忽东忽西，拉起一根根菱角藤，把密密麻麻的菱角一个个摘下来。一上岸，我就忙不迭地抓起一颗，一口咬开，秋菱肉白莹莹、水灵灵、脆生生、甜丝丝的味道直透心肺。

午饭后，母亲从水井里吊起西瓜，放到门前树荫下的小桌上，“咔嚓”一声，刀才下去一半，西瓜就一分为二了，几刀下去，圆圆的大西瓜，变成了满桌绿边红月亮。她一块块递给我们：“立秋吃西瓜，这叫咬秋，肚子不腹泻，身上不生秋痱子。”我不知道立秋，更不知有咬秋的习俗，看到有好吃的，就很开心，很高兴。

父亲说，秋是“挖开”的。父亲告诉我：“七挖金，八挖银”，秋挖可以消灭杂草，疏松土壤，提高保水蓄水能力，这样种下的菜，施足了肥，就会长得更好。立秋后，父亲最先开挖的地是小菜园，那里种着豆角、茄子、小瓜、西红柿。立秋后，这些瓜菜叶黄藤枯，犹如年老色衰，难见新鲜劲儿。父亲要扯藤拨秆，腾茬种大白菜、萝卜。他戴着斗篷，光着上身，脖挂毛巾，弓着腰，挥舞镰刀，割割割、砍砍砍，站着的豆角架倒了，伏地的瓜藤断了根。拖走藤秆，清场开挖。一铲下去，挖起一大块垡头，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泥土气味。翻过身的土垡，浇上大粪，经烈日曝晒几天后，打碎整成菜畦，再浇透水，趁着土壤松软潮湿下种。不几日，菜畦中就冒出一行行嫩黄的菜芽。

女儿说，不知从何起，“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引爆了朋友圈，成了青年人开启秋天的模式，也成了表达爱的方式。抖音、微信朋友圈纷纷晒出“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在立秋这一天，奶茶店可谓座无虚席，外卖小哥也是接单不断。开童装店十多年的女儿，如今又在县城新建的最大购物中心开了一家品牌童装专卖店。立秋这一天，她买上一杯奶茶，踏上了去南方的大巴车，为新店开业选购秋装。她说，喝不喝秋天的第一杯奶茶不重要，不拼，不努力，这个秋天就白过了，等待我的是冬天的第一口西北风，哈哈。

咬开的，打开的等等，都是在平平安安岁月中走进秋天、分享丰收幸福的喜悦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