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丨葱油饼里的幸福

葱油饼里的幸福

●司德珍 / 文

●凌敏 / 诵读

我不善厨艺。蒸的米饭，不是太软就是太硬，炒出来的菜，口味不是偏咸就是偏淡，可唯独能将葱油饼烙得有滋有味。因此，我家先生常常打趣我，称呼我为“葱油饼小娘子”。他每次吃我烙的葱油饼，都会由衷地赞一句：“真香啊，你这是有祖传秘籍吗？”

我笑了，哪有什么祖传秘籍？不过是按照印象里外婆做饼的步骤，依葫芦画瓢罢了。

记忆里，外婆烙的葱油饼在我们村里无人能及，外焦里嫩，金黄却不油腻，层多且软硬适中，热吃酥脆，凉吃筋道，轻轻咬上一口，满口葱香，令人念念不忘。在那个年代，我们常吃的是粗糙的玉米面饼子，美味的葱油饼算得上稀罕物。

小时候，我最盼望家里来亲戚了。亲戚一来，外婆必定会烙张体面的葱油饼招待他们，我也能跟着解解馋。那个时候，我哪也不去，就像个小尾巴似的，围在外婆身边，看她做葱油饼，揉面、擀面皮，撒葱末、起锅烙饼，从不怠慢每一道工序。

外婆先从面袋子里舀出满满一大瓢面粉，倒入盆里，加上适量的温水，用筷子把面粉和温水搅拌融合在一起，再用手掌不停地揉，直到面团光滑润泽，才放在一旁醒着。趁着醒面的工夫，外婆又颠着小脚跑到门口的菜园子里，拔上一把鲜嫩的小葱，洗净，切碎，装到白瓷碗里，依次加入食盐、植物油、花椒粉等，搅拌均匀备用。

一切准备就绪后，就进入了重要的环节——做饼坯。外婆先擀出蒲扇大小的饼皮，再把葱末均匀地铺在上面。雪白的面皮，绿汪汪的葱末，相互映衬，很是撩人。紧接着，外婆把饼皮两端对折，中间再对折，然后卷起来压住尾部，再用擀面杖擀平，一个饼坯就做好了。最后，起锅烙饼。铁锅里倒上少许油，待油热后，将饼坯缓缓放进去，只听锅里“滋滋”的响声不断，葱油饼的香味便飘散开来，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它的香味。

葱油饼烙好了，外婆总会先撕下一角，递到我手里，让我尝个鲜。那角金黄酥软的油饼在我手里泛着淡淡的葱香，贪嘴的我忍不住咬上一口，再咬一口，还未走出厨房，就全都进了我的肚子。

渐渐地，日子好了，葱油饼也成了家常饭，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日子殷实幸福着。

再后来，我在他乡结婚生子，葱油饼又成了我的念想。虽然我所在的城市也有卖饼的，但都是用油炸的，又腻又硬，并不好吃。我便越发怀念外婆做的葱油饼了，闭上眼，脑海中都是她做葱油饼的样子，细致温柔，一招一式都透着温暖和疼惜。

于是，我开始试着做葱油饼，每一道工序都是按照外婆曾经的方式制作，那些手法细节，无须冥思苦想，因自幼耳濡目染，早已铭记在心了。吃着自己做的葱油饼，一口一个咸香，一口一个幸福，仿佛时光在那一刻回到了从前，内心无比温暖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