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一棵枣
● 陈伍军/文
● 凌敏/诵读
我家门前有一棵枣。
三年前,在涟水南门桥买的枣苗。卖苗的老汉七十大几,须发皆白,看上去实诚,像我的老父亲。枣苗细长,与我身高相当,根却被铁锹挖得很短。我很怀疑它能否存活。那老汉拍着胸脯,以七十多岁高龄作保。我怕他再说些什么不祥的话来,价未还就掏钱买下它。
枣去年就结了,三两个地掩映在层层叠叠的叶子里,像羞涩的小家碧玉,确是惹人爱怜。讲真,我们没动过吃它的念头,只是盼着它能顺顺当当一天天长大,像呵护摇篮里的宝宝。不过事事都有变数,一场台风雨,树歪了、叶掉了、果落了。站在树下,我沉默良久,到底不是根深叶茂,怎经得风雨。
今年的枣结得旺盛,一树的果子,数也数不清,枣干也长得壮实,大概是有鸡粪滋养的缘故,因为树下有鸡窝。鸡得了枣的荫凉,总要回报些东西。
秋收冬藏,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枣便红了,一枚枚悬挂枝头,很是吸引人的眼球。想吃枣的站在树下,仰着流涎的脸,夸赞一番,然后不待邀请,就自己动手摘食,很老练的样子。妻有些不悦,我不以为意,人家吃了,能甜在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不好?
枣确是好枣,那老汉没说瞎话。世上还是好人多,相信他人就是相信我们自己。
枣是扎下了根,并开花结果,兑现了老汉当初的诺言。它栽下第一年的时候,纤细弱小,连杂草都要欺负它。妻便三番五次地发狠要拔了,说它占了丝瓜的位置。栽枣的地方原是种丝瓜的,那棵丝瓜能遮盖整个鸡棚,丰盛时结的瓜会吃遍左邻右舍。再看看枣,在杂草丛中,半死不活,像个贫血的病人,羸弱得气若游丝。我终是不忍,拔了杂草,又给它施了肥料。万物有灵,没长腿的树同人一样需要呵护,要知道,树也是懂得感恩的。从此后,它郁郁葱葱长得繁茂起来。事成定局,妻再无话说。
枣终有摘完的一天。每到此时,我的心中就充满惆怅,不是留恋它的果实,是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似有无尽的失落。
我不过是想到了一些人,一些事儿。
枣去树空,黑褐色的枝条在秋风中微微颤动,只剩下几片青黄洇染的叶子,还在枝头倔强地逗留。霜降节气渐近,霜不一定会下,天终归是一天冷过一天。
天冷了,或者不待天冷枣叶就掉光了,满树的凄凉,西北风劲吹,树便发出尖锐的“呜呜”声,叫得人潸然泪下。我很想为它做些什么,可我又能为它做些什么呢?栉风沐雨、酷暑严寒,那是它该接受的洗礼,就像有些事就得面对,逃避无效!
春意盎然、春暖花开。
枣,又萌发新芽,长出绿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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