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丨父母的农具

2023-05-10 20:46 来源:盐阜大众报报业集团融媒体 字号:

父母的农具

董青春/文

凌敏/诵读

每次回到老家,总要打开父母生前盛放农具的小屋,看着农具,就好像看到了父母的身影。

顶着风霜耕耘、冒着酷暑稼穑,父母和土地、庄稼打了一辈子交道,一生没离开过农具,四季庄稼是他们一生中最美丽的风景,除了儿女,春种秋收是他们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话题,他们忠诚地守候着节气、侍候着庄稼,农具是岁月和季节的伙伴。

清明时节说到就到了,种瓜种豆就用着农具了。父亲将闲置了一冬的农具一件件地摆放在屋檐下,擦去上面的灰尘,将锄头、豆耙和铁锹等铁器家什擦得锃亮,他将种植棉花育苗用的“制钵器”涂上机油,将喷洒农药用的“喷雾器”出现裂纹的皮管拆下换上新的。因为冬季里长时间闲着没用,有些农具的木柄脱落松垮了,父亲便用斧头砍了些木楔嵌上。

五月芒种麦翘头,父母赶街买镰刀,在铁匠铺摆满农具的摊位上,父亲挑选着镰刀,温暖明亮的阳光下,他眯着眼睛用拇指轻轻地括试着刀口,检验着刀锋的优劣,然后将选好的镰刀放进竹篮里。木锨也要买两把新的,新麦子上场后扬场、晒场是必不可少的。家里的笆斗年头久了,底子将磨破,也该换新的了,新麦上场后里外运粮晒场用得上的。看看手里提的、肩上扛的,父亲说差不多了,母亲又提醒还要买两腰柴折子呢,麦子脱粒晒干后囤粮食用着。

父亲生前爱惜农具,有时镰刀、铁锨碰上砖头、石子卷了口,便心疼不已,赶忙到铁匠铺请师傅帮忙“修理”。每年秋忙结束后,父亲便将镰刀、锄头、钉耙等一时用不上的农具擦洗干净,找点黄油抹上,以防闲置生锈。刚分田到户那年,家家种植棉花,有一次邻居借了我家的“移苗器”不小心用坏了,父亲很不高兴,连声嘀咕道:“这会耽误农事的啊!”他连夜骑着自行车到10多公里外的集镇上请人焊接好。

记事时,家里手推车的轮毂和辐条是木质的,装载着货物走起来“吱吱呀呀”的十分费力,父亲空闲时常常一个人对着车轮琢磨。有一天,父亲从集镇修车铺里要回一只农机厂废弃的拖车钢圈,买了钢丝和车轴装上,装上轮胎,用气筒打足气,再推车运庄稼省劲多了,装载着作物的车觉得轻飘飘的。

老家废黄河边有一片水田,每年插秧进水时就头疼。每次戽完水后,父亲和我们都累得腰酸臂痛。于是父亲便经常琢磨,他请人用废铁皮焊了一节水管,在水管里安装了一副阀门和拉杆,然后将水管一端放在水位稍高的灌溉渠边,拉杆另一端伸到水稻地头,稍稍用力抽动拉杆,渠里的水便汩汩地流向水稻田里。

又是初夏,乡村原野里飘荡着新麦子的清香,布谷鸟在村庄地头盘旋着叫唤着,我回到老家,打开父母盛放农具的小屋,五月的阳光照射在屋里尘封已久的农具上,镰刀、锄头、铁锨、铁锹及钉耙上都已锈迹斑斑、沾满灰尘、失去往日阳光下锃亮闪烁的光泽。它们静静地倚靠在墙角里,好像饱经沧桑,没有了过去的那种生机和活力。我一件一件地擦去农具上面的灰尘,双手虔诚地抚摸着,那些农具上曾经浸透了父亲和母亲艰辛劳作的汗水,流淌着生活的酸甜苦辣和风风雨雨,触摸着那些农具,我依然能够感受到父母留下的体温,依然感受到父母的乐观、豁达……


编辑:王丽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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