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 地 之 眼

2022-12-25 21:01 来源:登瀛观察 字号:

01

中国东部,黄海之滨。

这是一个被长江、淮河南北相夹的平原。平原的西部,是纵贯南北的京杭大运河;平原的东部,是浩瀚无垠的黄海。中国大陆南北分界线从平原上横穿而过,平添通南彻北之利。

这里被称为里下河地区,面积约1.35万平方公里。它是江淮平原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大运河文化带的重要覆盖区域。

打开中国地图,目光锁定于漫长的黄海海岸线。胶东半岛沿东海岸线蜿蜒向南,延伸至长江出海口,构成一个喇叭口向右舒展的“V”字形状,里下河地区就在这“V”字的右侧中上部。这个形状,也像极了一个向外张开怀抱的双臂,而里下河地区就处于这右臂的肘关节至手腕处。

里下河地区的东部沿海地区,与韩国、朝鲜、日本隔海相望,距韩国釜山、日本长崎的直线距离均为740多千米。

里下河地区,有城市、有村落,有海洋、有滩涂,有河流、有湖泊,有碧野、有平畴,有森林、有草原……唯一稀缺的,就是山丘。特别是东部地区,地势平坦,一马平川,一览无余,平均海拔不到3米,最高海拔5米,低洼处海拔1米以下。

坐落在里下河地区东部沿海的盐城,是一个没有山的地级市,但盐城并不感到缺憾,因为它拥有江苏最长的海岸线、最大的沿海滩涂、最广的海域面积,是江苏省湿地类型最齐全、资源最丰富的地级市,涵盖近海与海岸湿地、河流湿地及湖泊湿地三大湿地类型,湿地总面积76.94万公顷,占全省湿地面积的27%,被誉为“东方湿地之都”。

2019年7月,盐城黄海湿地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2022年11月,盐城被授予“国际湿地城市”称号。

02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古时盐城,是一座海中之城,它因此还有一个别称——瓢城。

时光拉回到两千多年前,那时,盐城还是一片汪洋大海,只有四处散落的、面积不大的盐碱荒滩裸露出水面。当地先民靠海吃海,渔猎之余,累代竭智,汲海水以煮盐,继而推动了“煮海为盐、税利天下”的兴起,终使这片“东夷”蛮荒之地落入中原王朝的目光。

汉武帝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这片海边滩涂地始建盐渎县,自此正式拉开这座海滨城市开发建设的序幕。

初始,县城取土筑墙,依海而建。城墙之东,即为黄海,常闻滔滔不绝潮声;城墙的西、北、南方向,各路客水汇聚而至,毫无规则地从此处东流入海。盐渎县城随地势附形而建,从空中俯瞰,小小土城状若一只漂浮于汪洋中的水瓢,“瓢城”之名由是而起。

瓢城,亦有永不沉没之意。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自古以来,“瓢城”因地处里下河地区的低洼地,各路上游客水汇聚于此,仅流经“瓢城”的较大河流就有蟒蛇河、皮岔河、串场河及新洋港河等,再加上各种名目繁多的支流、涓流,可谓百水汇聚。而“瓢城”之东有泥沙淤积而成的沙岗等古海岸线,海拔高于内陆,致使“瓢城”处于东、西两头高、中间低的“锅底洼”之中,每遇汛期发水,“瓢城”多被大水浸泡,城内城外,四处皆水茫茫一片。

特别是隋炀帝杨广组织民力开挖贯通了流经扬州、淮安的大运河后,历朝历代为保住大运河这一国家经济命脉,每遇大运河涨水,必将盐城之境当成泄洪之地。北宋末年,宋兵为阻挡金兵南下,决黄河之水以代兵,引发了史上规模最大的“黄河夺淮”事件,滔滔黄河之水泥沙俱下,滚滚东流,对盐城之境反复碾压,更加重了此处的承载负担。在此背景下,盐城境内数年一大涝、一年数小涝,几乎成为常态。

从这个角度看,“瓢城”之名,可谓有名无实。

然而,换一个角度来看,尽管数千年来盐城境内遭遇的大小水灾数不胜数,但盐城却一直没有沉没,陆地面积反而在不断地变大,这“瓢城”之名,又可谓实至名归。

“瓢城”之名,也由此告诉了我们看待历史的唯一方法,那就是对待历史,要着眼于长远的、全局的、完整的历史,方不失历史的客观性和本真性。

由盐渎而盐城,改名于东晋义熙七年(公元411年)。改名的理由直截了当:“为民生利,乃城海上,环城皆盐场也,故名盐城。”此次更名之后,盐城之名,一直沿用至今。

盐城,也是中国唯一一个以“盐”命名的地级市。
03

一方土地的文明史,往往是从人的栖居而正式拉开序幕的。

盐渎建县初期,虽有了县的建置,但境内地广人稀,需大量人丁填充。

人丁从何而来?汉武帝刘彻大手一挥,全国各地大量流民,纷纷迁徙而至。而刘彻“徙民填海”的做法,并非他的发明——

早在汉高祖刘邦之侄刘濞为吴王时,就招揽大量流民充实此地,并以免刑责、免赋税和免徭役的政策笼络人心,进而将“煮海为盐”推向历史性的第一个高潮。

此后的历朝历代,均看中此处的盐业生产,将其视为充盈国库的重要支柱,不断向盐城沿海迁徙民众。由是遥想,太史公司马迁著《史记·货殖列传》,其中“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千古名句,是否从“徙民填海,煮海为盐”中获得过点滴灵感呢?

我想,极有可能!

因为太史公在书中明确交代:“彭城以东,东海、吴、广陵,此东楚也……东有海盐之饶。”说明太史公对“煮海为盐”并不陌生。

盐城这方土地,自古以来就是移民汇聚之地。历史上有组织的人口大迁徙,除建县伊始的“徙民填海”外,西晋的“衣冠南渡”,明太祖的“洪武赶散”,民国初年张謇推行的“植棉移民”,均为盐城注入了源源不断的人口资源。

除“植棉移民”外,古时迁入苏北沿海的人口大多成为盐丁,当地海盐生产也随着盐丁的激增而迅猛发展,很长一段时期,盐城境内“烟火三百里,灶煎满天星”,大小盐场遍地开花,大量盐税盐利收入充盈国库,时有“两淮盐赋甲天下”之说。

大自然也似乎配合着人类的“向海探宝”,长江、淮河,包括后来“黄河夺淮”而改道的古黄河,东流入海裹挟而来大量的泥沙,经过海潮的顶托,在海岸边累淤成陆,海滩不断地浮现淤长,陆地不断地向海生成,使这里逐渐向东铺展、扩大,盐灶随之东移,盐丁们追随大海的脚步从未停歇。

然而,犹如硬币的两面,桀骜不驯的大海向人类奉献盐业资源的同时,从未温驯听话过。千百年来,沿海飓风、海啸不断,大量盐丁因此而丧生,家园因此而冲毁。

加之“黄河夺淮”700多年,黄河水灾给沿河两岸人民带来深重灾难,真可谓怨声载道!

故而,这片平原的生长史,既是沧海变桑田的传奇史,也是饱含血泪的发展史,更是人与自然对决的抗争史。

04

20世纪90年代初,一首名为《一个真实的故事》的歌曲,唱响了大江南北。

这是难得一见的“叙事歌”,演唱者朱哲琴用她富有穿透力、感染力的嗓音,打破当时流行歌曲“风花雪月”的抒情,娓娓道来一个真实的故事,叩动人心——

一个名叫徐秀娟的黑龙江姑娘,跟着南飞越冬的丹顶鹤,来到盐城沿海滩涂,在此处倾注心血为丹顶鹤营造一个温暖的家。然而,在寻找一只走失的白天鹅时,她不慎落入滩涂上的复堆河,被滔滔河水淹没,再也没有上岸……

徐秀娟,成为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个环保烈士。

让她欣慰的是,她曾经工作过的这片滩涂地,如今发展成为国家级湿地珍禽自然保护区,每年飞来越冬的丹顶鹤达600 多只,占中国越冬种群数量的八成以上。

鹤舞鸥翔,如诗如画。从湿地珍禽自然保护区沿着黄海海岸线南行不远,那里的滩涂又是一个别样的、充满激情的世界:众多麋鹿在这广袤的滩涂上奔跑,其中纯野生麋鹿占全球数量的七成以上。

从麋鹿自然保护区再沿海岸线一路向南,就到了黄海森林公园和条子泥湿地。条子泥,被誉为全球候鸟的“中转站”和“停机坪”,常年有400多种、300多万只候鸟来此中转、栖息、换羽。其中,还有全球仅存600多只的勺嘴鹬。

在这生机勃勃的海岸线上,自北向南,风情各异,气象万千,鹤鸣九皋、鹿饮林溪,森林繁茂、候鸟翔集。飞翔、奔跑、生长,生长、飞翔、奔跑……每天,这里都演绎着“速度与激情”;每天,这里都交互着静的哲思、动的狂想。

在这辽阔宁静的海岸线上,远离人工光源,远离尘世喧闹,每当夜幕降临,天空幕布上皓月清朗,群星流转,银汉横空,呈现出宇宙的深邃和神秘。这里的星空,每年可见天数高达250多天,特别是仰望星空的最佳观测地野鹿荡,是中华暗夜星空五大保护地之一,可清晰看到夏季银河,这在人口稠密的华东地区尤其显得难能可贵。

在这草木葳蕤的海岸线上,茂密的林地连接成绿色的长龙,构建出一道阻挡海潮、台风的绿色屏障。碱蓬、芦苇、茅草等海滨植物相互交杂,河流、湖泊、沼泽遍布其间,放眼海滩,水色天光,欣欣向荣,流光溢彩。

星辰大海、鹤鸣鹿舞、万鸟翔集,浩荡滩涂、茂密林海、临海凭风,让此处成为世界自然遗产的核心区,成为生物多样性的东方样本。

05

我在黄海湿地上第一次见到章麟,他正领着几名外地友人在此观鸟。

章麟有一个新鲜的身份——“鸟导”。“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观鸟专业性很强,如果没有专业的人加以指引,大多数人只能看看热闹。”章麟的这番话,引起了我的强烈共鸣。

章麟认识的鸟类多达上千种。他给人当“鸟导”,不仅能如数家珍地告诉你:你看到的是什么鸟儿,来自哪里,飞向何处,全球数量有多少,鸟儿有什么习性等等,还能根据观鸟者的需要来选择合适的观鸟地。

2008年,章麟接待的第一批外国客人是一对美国情侣,他们提出要看勺嘴鹬。章麟接到电子邮件时,对勺嘴鹬了解也不多。他为此花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扑到了黄海湿地上四处寻找,终于在盐城发现了珍贵的勺嘴鹬。在章麟的指引下,那对美国情侣如愿以偿。回国后,他们向朋友介绍章麟,帮章麟带来很多外国客人。“我先后带过美国、丹麦、比利时、加拿大等几十个国家的观鸟团队,他们对我的服务很满意,回国后都主动帮我宣传。”

“通过观鸟,我向国际友人讲述中国生态故事,这也算是民间的生态外交吧。”说到这儿,章麟目光盯向了远方,由衷地感叹道,“我国的生态越来越好,这也是我做‘鸟导’的自信和底气。”

章麟做过统计,勺嘴鹬是外国友人最喜爱观赏的鸟类。因此,勺嘴鹬的栖息地盐城黄海湿地是他常来的观鸟地,几乎每个月他都要带团队来盐城黄海湿地上走一走。他已经熟悉了这里的鸟类、滩涂、植物,在这里,他还结交了许多朋友。

“来了,快看,鸟群来了。”章麟从包里掏出一只望远镜给我。

我接过望远镜举到眼前,镜头里清晰地出现一大群黑头白身的海鸥,它们展翅滑翔,张嘴欢叫,伴着浪花飞舞而来。

章麟边看边讲解:“你看,那全身羽毛灰褐色、个头比麻雀大些的短嘴鸟儿叫灰斑鸻,胸部有黑环环的叫剑鸻,那只长着弧形大长喙的大鸟儿叫大杓鹬。快看,比大杓鹬还大些的叫白腰杓鹬,头背腹部黑色、下体大部白色的,叫黑腹滨鹬……”

“啊,看到它们了。”章麟欢呼起来。顺着他的方向,我用望远镜看去,只见在远离鸟群的海滩上,两只比麻雀大些的水鸟在海滩上徜徉。它们走路的方式很特别,将嘴伸在泥水中破沙前行,或左右扫动,或转弯探行,当它们抬起头时,立马头靠头、嘴靠嘴,像是在交换觅食的情况,又像在传递劳累与否的关爱。

“这就是自带饭勺的勺嘴鹬!”我真不敢相信,我很随意地走上黄海湿地,就能一饱眼福,看到全球濒危物种勺嘴鹬。虽然,此前我从李东明的照片里看了很多勺嘴鹬,但通过望远镜真真切切地看到勺嘴鹬,却是第一次。

“我国的观鸟者还是太少,我希望这支队伍越来越壮大。”章麟告诉我,世界上一共有9000多种鸟类,有对英国夫妇卖掉了房产,放下手中的一切,开始满世界观鸟。在数年时间里,他们找到了4265种鸟儿,打破了之前一位美国人创下的3662种的吉尼斯世界纪录。

章麟给自己规划了一个目标:尽快赶超这对英国夫妇,让中国观鸟人在世界的舞台上扬眉吐气。

我相信,他的愿望会实现的。

06

法国雕塑家奥古斯特·罗丹说:“世界从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黄海湿地上,活跃着杨国美、孙华金、戚晓云、李东明、严正东、孙家录等一批善用慧眼发现美、展现美、诠释美的生态摄影师。镜头之内,他们以光影为笔“画”出湿地之魂,搭建黄海湿地与世界互联互通的桥梁;镜头之外,他们将这片湿地的生态故事讲给世界听,用艺术心、环保情、生态梦绘就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画卷……

春夏之交,微风拂过,芦花飘荡。一簇簇芦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光芒。盐城珍禽自然保护区的工作人员陈国远拿出望远镜,调好了角度,看向远方,远处的水塘里,一群水鸟或蜷缩休息,或在水面嬉戏,一举一动清晰可见。

拍摄水鸟,是陈国远多年来雷打不动的工作。而且,他的拍摄范围不只局限于保护区,他曾追着迁徙的水鸟四处奔波,以至于同事都笑称他就是一只“候鸟”。

在珍禽保护区工作多年,丹顶鹤是陈国远镜头中的主角,但不是唯一主角。比如有“黑面舞者”之称的黑脸琵鹭,就经常进入他的镜头。黑脸琵鹭是全球最濒危的鸟类之一,2022年4月,香港观鸟会发布全球黑脸琵鹭同步普查结果,显示黑脸琵鹭种群全球数量只有6162只,而陈国远观测和拍摄到的黑脸琵鹭就有上千只。他镜头下的黑脸琵鹭或在芦荡间嬉戏打闹,或踩着浅滩上的细碎霞光觅食,或神态优雅地在沼泽水汪边来回踱步……陈国远细心收集着这些珍稀生灵的生活图景,点染成黄海湿地的美丽长卷。

去年冬天,陈国远开了一场普及观鸟知识的视频直播:他驾车行进在无人的滩涂湿地上,拍摄机器被固定在车窗外,群鸟在水天相接处盘旋游弋,不时从他的镜头前掠过,留下的几声鸣啼,久久于碧空回响。“珍禽保护区现在发现了418种鸟,我拍到了105种,最大的愿望就是把它们都拍到,给保护区留下影像资料,对未来的保护和研究工作都有用。”

陈国远带着这样的初心,终日奔波,收获满满。盐城黄海湿地在申报世界自然遗产时,申报资料就选用了陈国远的不少照片。但陈国远从不拿这些说事儿,他觉得随着生态文明建设的纵深推进,最美的风景永远在前方、在未来!

07

千百年的光阴流转,盐城先民们没有想到,他们穷尽一生、历经百余代人的接续努力,战天斗海的这方滩涂,如今已成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美美与共的东方湿地之都。

他们没有想到,他们一直想战胜的盐碱荒滩,一直想战胜的大自然,都已成为现今人们最好的朋友!

每当我感到疲累时,我会到这沿海湿地走一走,任海风吹拂去我的愁绪;每当我踟蹰不前时,也会到这沿海湿地走一走,与黄海森林公园“林”距离、自由“森”呼吸,在旷野上远望奔跑的麋鹿,在芦苇荡聆听丹顶鹤的鸣叫,在野鹿荡仰望浩瀚的星空。如果给我插上一双能够飞翔的翅膀,我更愿成为那数百万只候鸟中的一员,跟着它们自由地振翅高飞,飞呀,飞呀,飞向辽阔的天空,飞向比远方更远的远方……

在这湿地上,我领悟到“道法自然”的真谛,感受到“把自然还给自然”的惬意!

即使我不在这沿海滩涂湿地上,我也心心念念着这片滩涂湿地。我的手机中,一直保存着这样一幅由无人机航拍到的图片——

正是深秋季节,广袤无垠的滩涂湿地上盐蒿红遍,像一片片铺展开的、硕大的红地毯。树木层林尽染,色彩斑斓。成群结队的候鸟在蓝天下恣意飞翔,海风拂来,芦苇、盐蒿随风轻摇,隐于其中嬉闹的麋鹿若隐若现,恍如把人们带到了“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草原。

图片的中间,有一泓椭圆形的碧蓝湖水,像极了人的眼睛,它在凝神张望,蓝天白云映入它的瞳孔,湿地上所有的事物都被收藏进它的眼底……

这幅图片,我称之为“湿地之眼”。

这湿地之眼,在中国的东方,看着天空,看着湿地,看着大海,看着平原,看着人类,看着世界。我揣摩着,它纯净的眼波里一定掩藏着秘密,甚至它也在思考和追问——

过去,黄海湿地有什么?

现在,黄海湿地有什么?

将来,黄海湿地还会有什么?

这是跨越古今、通向未来的思考和追问!

等待着我的、我们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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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徐向林

漫画:吴雨欣 图片:资料图

编辑:刘志红 赵新立 马语涵(见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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