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建湖有戏：美在建湖

建湖有戏：美在建湖

彭淑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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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的路，以负帝蹈海的南宋左丞相陆秀夫命名的秀夫路纵贯南北，以在联合国大会上放声大笑的外交家乔冠华命名的冠华路横穿东西，两条路交叉成一个大的十字坐标。

沿着冠华路往西走，走到建阳镇，过一座仿古石桥，就到了陆秀夫纪念馆，青砖小瓦的院落，院内有五谷树、蜡梅、牡丹、翠竹等。宋灭无降帝，陆沉有秀夫，这么多年来，建湖人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有一次，一位在珠海生活的老先生回乡，说一定要去陆秀夫纪念馆拜拜陆秀夫。沿着冠华路往东走，再向南拐一点，就到了乔冠华故居，故居前有一开阔的广场，广场上有乔冠华塑像，可以坐在那里发发呆，看看天上的流云，听听四季的风声。

从乔冠华故居往东南走，就到了县烈士陵园和华中鲁艺烈士陵园。县烈士陵园长眠着1000多名为这片土地的安宁牺牲的烈士，华中鲁艺烈士陵园长眠着的是，1941年7月24日凌晨在离这不远的北秦庄牺牲的华中鲁艺师生们，有战地文学开拓者丘东平、剧作家许晴、新安旅行团总干事张平等，他们是外乡人，牺牲时才二三十岁，都是年轻、勇敢、热情的生命呀。每一年都会有学生来扫墓，祭拜他们。其实我们每个人心中都应该有一座纪念碑，时时提醒我们，像他们一样有理想与信仰，真诚地对待生活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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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东走，就走到了通榆公路上，一千年前，通榆公路东就是大海，范仲淹先生倡议和带领乡民在此修筑一条防洪大堤，如今大海已退到百里之外，老辈的建湖人还叫它范公堤。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是范公后乐思想的最初表达。范公堤旁是串场河，也是建湖重要的地理分界线，连土壤都是两种颜色的，东海熬盐，西乡产米，养活了一代又一代的建湖人。串场河又叫下河，下为低的意思，汪曾祺先生笔下的里下河平原即以此向东，一直到淮安的运河。走在范公堤上，被串场河面上的风吹着，会让人想起范仲淹当年赞严子陵的话：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美得荡气回肠的话，回赠给范老先生也是极贴切的。

故里风物最知己，草木有情慰平生。这里的地理分界也让建湖的乡土风物有了层次美。东部的沿岗高田，松软的沙地上，棉花、大豆、玉米，一排排幽深的杉树林、杨树林，还有植着葡萄、梨、苹果的果园，那大片大片的绿，会从春天一直绿到夏天，然后转入秋天的金黄，铺天盖地，仿佛大地流金。中间的油泥土，适宜种植阴柔之气的稻米和阳刚之气的小麦，它们的交替生长也告诉我们什么叫大自然的阴阳和谐与平衡。西部的河荡地区，水网纵横，沟渠交错，适宜芡实、荸荠等水八仙的生长。从春天的麦苗青青，到夏天的荷花飘香，到秋天的莲藕菱蟹，再到冬天的芦雪飞扬，典型的苏北里下乡水乡味道。

再往南走，有林则徐曾巡查过的皮岔河，身份为两江总督兼管两淮盐政的林大人仅带了一名随从，租了一条民船，在这条河上一共走了六天，且留下4000多字的《巡河日记》六篇。一路上，他不断地上岸，询问两岸的乡民，挑河是你们的意愿吗？田里的收成如何？衙门有无乱要钱？每次经过皮岔河大桥时，我就会想起林则徐先生，想起他留给世人的话：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多温暖的老先生呀，对国家的忠，对百姓的慈，可以光照千秋。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有河流穿过的城市和没有河流穿过的城市是不一样的。建湖这座不大的城市，有盂兰河、建港沟、西塘河三条河流穿城而过。城市和水面互成倒影，形成两横一纵的格局，小城有了临水照花的意境，成了一座漂浮在水上的城市。河流两边是美丽的风光带，盂兰河风光带、建港沟风光带、西塘河风光带上的长椅亭台，或是绿树小草，让我有了走走停停的理由。小城的南端是双湖公园，原是两个废弃的大窑塘，蓄上水，植上花草树木，就成了人工湖，虽说是人工的湖，慢慢地养，渐渐有了自然的韵致。每年五月份的环双湖跑已成为固定的活动。中秋的晚上，天空是蓝色的，走在九孔桥上，会让人想起这样的诗句，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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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湖边有寺庙罗汉院，是收成村老罗汉院迁过来的，做过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的茗山法师在那里出的家，寺庙里有法师的题字。清晨或是傍晚，会有僧人做早课、晚课，合掌诵佛无比恭谨，梵音悠扬，天地平和。射阳河边有净慧寺，寺内有朦胧塔，朦胧塔是盐城大地上仅有的两座古塔之一，另一为东台的海春轩塔。扬剧《十把穿金扇》里有一句唱词，唱到了朦胧塔：我父子射阳河里常嬉水，登瀛桥头遥望西天飘余晖，忘不了三仓（应为便仓）枯枝牡丹美，大纵湖畔秋蟹肥，玉带大糕薄如蕊，丹鹤翩翩掠天水，朦胧塔下论是非……

住西南走，依旧是水的世界，可以看到很多的荡，最大的荡是九龙口，天然的湿地，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原配世界，深秋的下午，花白的芦苇，高邮咸鸭蛋黄一样饱满的落日，是诗经里的世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美得让人想哭，经常可以看到白鹭，运气好的时候，可以看到鸟中熊猫之称的震旦鸦雀。来九龙口，慢慢地走，让心跟着慢下来，也可以坐在水边，心里默诵木心的诗《从前慢》，你会觉得，慢是一种多么美好的心灵时光呀，不是懒散，不是颓废，是张弛有度。江南可采莲，荷叶连田田。不只是江南，小城也是可以采莲的，八月的时候，双湖公园里可以见到荷花，在县城西南角的湖荡地带，可以看到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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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淮剧与杂技的故乡。公园或广场上不时会听到淮剧，票友们自弹自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双湖公园的江淮戏苑内有淮剧周末舞台，每个星期天的下午有演出。夏天的时候，双湖公园的湖心亭上会有琴师在那里拉二胡，灯火昏黄，琴声咿呀，是票友们在为每年的淮剧票友大赛做准备，一切仿佛回到了老照片里，是岁月沉淀下的淡泊时光。这么多年来，杂技人一直在努力，他们已经开始尝试用杂技讲故事，诗词歌赋杂技《小桥·流水·人家》，用了汉乐府的《江南》、白居易的《忆江南》等，将杂技表演中的杆技、空竹、吊索、软钢丝等表达出了艺术的美感。

大剧院旁是县图书馆，图书馆北是体育中心，图书馆是一座城市安静文明的精神所在，体育中心是一座城市活力的象征。对面双湖公园的水汽与绿意染得图书馆的空气也水润润的，在宽敞的阅览室里坐下来，打开一本书，窗外拂来静谧的风，书纸的气息也很温柔。阿根廷国家图书馆馆长、作家博尔赫斯说过，我心里一直在暗暗设想，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博尔赫斯说这句话时已经失明。可以坐在图书馆里读书，有时候也是很奢侈的愿望呀！周末的体育中心很热闹，有家长带着孩子来踢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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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钟，与女儿出门散步，骑行的自行车队呼啸而过，清新的动感扑面而来。小城越多来越多的人开始尊重内心去生活，摄影、旅行、书法、品茶、唱淮剧，每一种生活方式、每一种爱好，都可以找到各自的群体。同事家孩子结婚，没有请婚庆公司，婚宴上他写了一个教孩子如何孝敬父母、夫妻互敬、热爱工作、真诚做人的三字经送给孩子，是很传统温情的做法，感动了很多的人。不少小区有回收旧衣物的铁柜子，经常看到有人把叠得整齐的衣物放进柜子里。有小区开始试点垃圾分类回收，有人去菜场超市购物开始带布包，并向身边的人推广保护环境的意义。吃饭时有人开始提倡光盘行为，献血车上不时有人在献血，有人开始做志愿者，发起公益活动，去敬老院看望老人，去学校关心留守儿童，不时有人愿意伸出手，给需要帮助的人送上温暖与爱。

前一阵子为写县中故事，采访响应“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口号主动报名来建湖工作的万秀妩老师，万老师说，我很感谢建湖这个城市，这里的水土清纯绵柔，这里的人民勤劳善良，让我终身受益。为着万老师的这句话，我们要一起努力，让这座小城更美丽，更意味悠长。

●吴慧敏/诵读嘉宾

吴慧敏，国家一级播音员，盐城市朗诵艺术协会理事，《建湖新闻》主播，资深主持人，建湖县十大杰出青年，市县优秀新闻工作者。

●彭淑玲/作者

彭淑玲，现供职于政协建湖县委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