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 | 看小舅干活

看小舅干活

邱玲娜/文

小舅家离妈妈家不过一桥距离，可我却有小两年没见过他了，倒不是回去少，只是觉得没什么共同话题，回家也不愿意走动。

这周回娘家。早上八点，妈妈喊我们起床吃饭，我嘟囔着累不肯起，她就买了麻团送到床边。九点多，我们娘俩洗漱完毕，坐在客厅吹电扇，儿子直喊热，让外婆开空调。妈妈说：“哪里热了？这也是你们回来才开电扇的，平日我们就到巷子里乘凉，那自然风不知道比空调和电风扇好多少呢。家里用的是门市电，八毛多一度电费，要学会过日子啊。”

“不行，我就要开空调。”儿子吵着说，“外婆家一点都不好，蚊子多，又没有电视看，空调还不给开，下次不来了。”

“开开开，你们现在享福了，不知道节约，不知道钱来之不易。你没带小宝去看看你小舅，他就在隔壁农服公司给人搬货，早上五点就上工，晚上天黑才回家，那才叫苦呢！”妈妈无奈地边打开空调，边冲我说道。

“我才不去呢，各人都有各人的苦，我们念书、坐办公室写文章累的是心，舅舅累的是身，不一样的。”我振振有词。

话虽如此，我还是出了门。只见隔壁农服公司门前停着辆大卡车，三十三、四度的高温下，我的小舅在一群工人里，扛着两大袋我不知道是种子还是农药的物资，从车上卸下来，背到门市，再跑回去继续下一轮，如此往复。他比上次见的时候更黑更瘦了，干活时候浑身肌肉紧绷，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衣裤全都泡在汗里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小舅干活，也终于明白爸妈为什么一直要我们好好读书，唯有吃过真正的苦才懂得珍惜努力向上的机会。以前小舅总说我们没吃过苦，让我们跟他去田里掰一天玉米试试，我还不以为然，觉得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是自己决定的，妈妈和我们既然已经靠知识改变了命运，凭什么还要去体验烈日躬耕的辛劳？而今想来，他们那个年代温饱都是问题，终究是我妈幸运，靠着老师的担保占得了读书的机会，才有了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妈妈说，小舅家里一大家人全靠他养活，他这么拼命干，一天不过才百十块钱，而这种活也是临时的，不经常有，他忙活一年连同地里的收成不过才挣四五万，可是能挣到这个数他就很知足了。而我们，终究是从土地走出来的，日子过得再好，都不能忘本，都该常回去看看，流一流汗，才能懂生活的不易，才能明确今后努力的方向。

小舅还在忙活，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滚下，我的眼眶湿润了。“舅，妈妈在家切好了西瓜，您跟我回去吃点，再洗把脸吧。”我冲他喊道。小舅抬头看是我，诧异地说：“你怎么来了？外面这么晒，快回去。你们吃，舅不渴，马上就干完了。这会儿洗脸也没用的，等干完了再去洗。”可直到中午，他都没有来。妈妈说平日喊他吃饭也不来，怕自己吃的多，给别人添麻烦。

到了下午，我在隔壁门市又看到小舅熟悉的身影，火球似的太阳光打在他身上，衣服又是湿漉漉的了……

●张涛/诵读嘉宾

张涛，盐城市西城实验小学语文教师。

●邱玲娜/作者

邱玲娜，供职于江苏省新洋农场有限公司办公室，盐城市作协会员，盐城市摄影家协会会员。酷爱朗读、读书、写作和摄影，坚持周写一文、月读一书，在各级报刊和网站发表新闻、文学作品千余篇。多次获表彰奖励，论文入选中央直属机关《中直党建》论文集《永远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