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 | 卖荒货

卖荒货

吴夕龙/文

趁放假的当儿，我提议父亲把老家里里外外收拾整理下，没用的杂七杂八清理出来卖了。

前几天回家看，还没有动静，老人家得先了解价格，生怕卖便宜了。我说，我找来的收废品师傅是个厚道人。他这才勉强答应。

昨日约好师傅一起回家，老人家才开始清点废品，一一排放在门口的空地上。先是旧电视机一台，这在当时可是花2400多元买来的，20多年前有这台直角平面的大彩电可是件不简单的家当，现在成了旧货只开价50元，师傅说这个价格已经顶天了。老人家有点舍不得，问修得起来修不起来。我说，“修过一次了，这次坏了就没有再修的必要，新买的平板数字电视效果好得很，占空间又小，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老人家用粗糙的双手抚摸着，终究“割舍”了。

其次是“断了头”旧风扇一台，收购价10块钱。老人家见状，自言自语道，“其实修一修还能用！”我说，“找哪个师傅修呀！修的工钱都可以买台新的了。家里有落地扇两台，吊扇一台，还有微风的，够用了。西房间、堂屋都有空调，天热了，你不要舍不得用。”老人家舍不得电费。装空调干啥？不就是为了防暑降温，过得舒畅。

接着是辆旧三轮车，买的时候400多块钱，收购价15块钱。老人家更是舍不得，说是陪伴他20年了，风里来雨里去，购买农药化肥用它，打下的菜籽换油用它，给我送瓜果蔬菜用它，就连拉母亲看个头疼感冒的也用它……小修小补了不下几十回，大多都是自己动手，给修车的师傅修补，又要花钱，老人家常说，用钱容易，赚钱难，一个钱要当作两个钱用。哪像现在的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说着，老人家跟收废品师傅商量，能不能把三轮车的右轮胎拆下来。我打岔，“拆下来有啥用？”父亲说，“当时轮胎补了又补，不宜再补了，才花了17块钱买了这个新轮胎，拆下来，有用得上的，照用。”

再接着是旧“老板椅”一张。在旧椅子卖与不卖的问题上，我觉得顶了老父亲，是不对的。尽管那把旧椅子确实不像样，放在门口影响形象，但老人家认为旧虽旧，坐着舒服。我还是强调，卖了卖了！父亲也不辩解，掸掸旧椅子上的灰尘，放到废弃猪圈的角落里。我打电话告诉二姐，想叫她说服父亲。二姐说，“就不要违老头子的拗了，这么大年纪，由着他吧！他不想卖就不卖，他想留着坐就留着坐。”想想也是，对于老人，更多的是应当随着他们的心愿。

最后亮出的是一捆旧钢筋。问哪儿来的，老母亲道出了来由。前年，门口的水泥楼板搭成的小桥拆除，浇筑成混凝土大桥。旧水泥楼板成了“废物”，丢弃在我家责任田边。父亲花了几天工夫，用锤子敲，锥子凿，硬生生地从中“分解”出钢筋，一根根锤直，等待卖个好价钱。收废品师傅这次的收购价是每斤8角，75斤，60元。父亲很满足，他说，“上街买东西，差一分钱也拿不到人家的东西。”我说，“没这个必要。这60块钱得费你多少体力！”“在家也是闲着，就当锻炼锻炼身体。”

下阵子，不知老人家又有哪些东西要卖，届时反正听他的，我们当子女的扛扛顺风旗。

●夏其标/诵读嘉宾

夏其标，一个在广袤的黄海滩涂边长大的孩子。曾记得幼时，每天傍晚时分总会端坐在生产队的喇叭下，聆听播音员声情并茂地诵读美文佳作。缘于对语言魅力的沉迷，选择了师范学校，连云港求学三年后回盐城从事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至今已28载。目前在亭湖幼儿园负责管理工作，虽然已不在教学一线，对朗诵的喜爱仍一如既往，初心不变。

●吴夕龙/作者

吴夕龙，中学高级教师，现任东台市安丰镇小学党支部书记。盐城市小学语文学科带头人、教科研先进个人、优秀党务工作者、盐城市作家协会会员。在省级及其以上报刊发表论文、随笔、散文200余篇。出版个人教育教学文集《面对生命的教育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