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土地的勋章

土地的勋章

沈华山/文

有些事物的存在，你无法视而不见，例如雀巢。

在广袤无垠的田野上，在稀稀落落的村庄旁，在缓缓流淌的黄河故道边，一只只黑黝黝的雀巢高高搭建在一棵棵大树上。那黑白分明的花喜鹊，仿若村中绅士，一声声此起彼伏的清越的欢叫，穿透乡间的天空与旷野，直达人心。既有乡间俚语的粗粝，又似乎透着某种智慧和隐喻；那优雅灵巧的飞翔曲线，就像一支支带有地域特色的小曲的旋律，总能拨动你的心弦。

喜鹊是高明的建筑师。那树不必最高大，但如果你悉心观察就会发现，那树一定很有特色。那树形一定适合搭建，能兼顾本土的自然风向和光照，或有其他树木或枝条遮风挡雨。树高百尺，让馋嘴的猫儿畏惧；风雨飘摇，自然也不能撼动那数百根枯枝交错咬合的雀巢。

喜鹊是高明的风水师。看到雀巢的人是幸运的。有雀巢的地方必定是宜居之地，有清澈的河流可以渴饮，有丰茂的土地可以觅食，有良好的民风给予它安全与守护。喜鹊本是喜欢热闹的鸟儿，但在城市里，我们却极少看到雀巢，并非城市里没有树木与河流，也不是因为它们无处觅食。主要是城市的噪音，空气的污染，还有那高耸建筑森林太冷硬了。或许高楼让人类扬眉吐气，但让鸟儿却很压抑。那靠翅膀走村串户，云游四方，高高在上的鸟儿，恐怕会有一千种被人俯视，被流浪猫盯视的不安吧？

喜鹊是有灵性的，它懂得知恩图报。如果选择你家的一棵大树落了户，那就是你家的一分子。喜鹊选中了你家，那是你家的荣耀与吉祥，若有一种添丁之喜。喜鹊不仅不会谋害你的庄稼，还是一个个捉虫能手，让你家的庄稼高产稳产。所以，谁家有了雀巢，自然是举家欢欣，倍加呵护。

当然，作为留鸟、俗鸟，喜鹊也不是善茬，它很讲义气，又有仇必报。就有那不善之徒捣毁了雀巢。结果成百上千喜鹊铺天盖地飞来，一番吵闹、咒骂之际就把他家的脊瓦都掀了，玉米苗也啄光了，最后只留下一片片鸟屎，让人惊悚不安，更让人哭笑不得。这些都是有报道的，也是我们亲眼见识过的。

我们看鸟是鸟，鸟看我们或许也是一种鸟呢。这片土地是我们人类的，也是动植物的。在它们的世界里，大概也是有某种组织和逻辑的。所以啊，我们一定要跟这片土地上的一切生灵都和平共处，和谐共生。如今，雀巢越来越多，总渠沿岸、黄河故道等地似已成为鸟儿的天堂。鸟儿的天堂，自然也是人类的天堂。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雀巢就仿佛是大自然颁发给土地的一枚枚勋章。

●裔琳/诵读嘉宾

裔琳，江苏省普通话等级水平测试员，在盐城市亭湖区教育系统从事语言文字工作，盐城市朗诵艺术协会理事，亭湖区妇联“芳华”行动诵读导师。

●沈华山/作者

沈华山，中学教师，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滨海县作家协会会刊《故道》杂志执行主编。曾在全国各地公开发行的报刊发表诗歌、散文随笔、中短篇小说等近100万字。2017年7月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散文集《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