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 | 那串清脆的车铃声

2021-04-12 20:50 来源:盐阜大众报报业集团融媒体 字号:




那串清脆的车铃声

邵建华/文


温润的春风夹杂着淡淡花香,桃红柳绿是一幅流动的风景。一幢幢青砖黛瓦,成片成排,取代记忆里曾经的茅屋草舍,在一片片绿色掩映中,成为倒奔而去的丽影。

我自在地握着方向盘,在沿海高速上向着目的地飞驰。今天,是一个报到的日子,根据组织安排,我将到盐城市委党校参加为期一个月的封闭学习。时隔多年,重当学生,一种陌生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心情颇有些激荡。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地地道道的一个农村伢子,小时候经常听老人讲一些鬼故事。在那个书籍极度稀缺的时期,偶尔得到一两本《故事会》《故事大王》,爱不释手。只是故事没记得多少,但对故事中那各式各样的鬼怪却记忆深刻,吓得自己一直不敢走夜路。

那时候农村的厕所在房子外面,靠近猪圈。夜里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上厕所了,有了感觉先憋着,实在憋不住了,迅速下床开门,一路疾奔到厕所,完后又是一个百米冲刺回到房间,有时连门都顾不上闩,一头栽进被窝,以被蒙头。可眼睛一闭,还是会有种种模糊却可怕的镜头在眼前放电影一般,总要过好一段时间才会在恍惚中再次入眠。

在我读初三的秋收时节,学校放了秋忙假。那天下午,我带着简单的行李,乘车回学校。学校离我家有二十多里地,我是“住堂生”,到学校已是傍晚五点多了,奇怪的是,宿舍竟然只有我一个人到。再看其他宿舍,一间间关门上锁。什么情况?我有点发蒙!恰好一位家住学校的老师路过看到我,问你怎么今天就来了,明天假期才结束呢。我恍然大悟,原来是算错回校的日期了。

望着空荡荡的校园,少年的个人英雄主义来了,没有公共汽车,我就步行回家。

大约步行两里多路,我来到了响坎河堤。河堤的左边是清澈的河流,芦苇青青葱葱,偶尔传出一两声苇莺的鸣叫,颤动着少年的心房。右边是金黄的稻茬。前面是家的方向,那座与我二姐同龄的茅草屋,承载着少年所有童年的懞憧希冀和喜怒哀乐。

天色越来越暗,当我又走过一个村庄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长长的河堤上,只有一个少年在急匆匆地赶路。夜静得可怕,我只听到自己呯呯的心跳声和沉重的脚步声。偏偏这脚步声还仿佛不是自己的,像是身后跟着一个人。我的精神紧张到了极点。

突然,一阵清脆的铃声从身后飘了过来。此刻,对于我来说,这比仙乐更让我激动。多么希望这清脆的车铃声能够伴我走过这段恐怖的路程啊!

车铃声在我的身边停下了。看不清人的脸,只听见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问我:小朋友,怎么这么晚一个人走路呢?

“我上学校早了,现在回家。”我的声音里充满沮丧。

“你家还有多远啊?”“还有将近十里地。”

“那你上我车吧,我把你往前带带。”

少年哪里还有什么矜持,赶紧坐上自行车的后座。

五六里路很快就过去了。“我就要到家了,要不要我再把你往前送送啊?”大叔问。

前面村庄的点点灯火在微微跳动。田野里,几台拖拉机正在夜耕,巨大的轰鸣声震得空气直颤,机头上的车灯射出长长的光柱,以摧枯拉朽的气势扫除前面的黑暗。

离家不远了。

“谢谢您。我快到家了。下面的路我自己走就行了。”

“那好,你小心点。”一串悠扬的车铃声下了河堤。

再次踏上响坎河堤坚实的土路。我的脚步也坚定起来。当我敲开家门的时候,全家人一脸讶异,奇怪我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踏进家门。而我的眼里,满满是这个简陋的茅屋里温暖的灯火和温暖的家人。

前方的车流有些拥堵,我摁了摁喇叭,那响亮的车鸣,与记忆里那串清脆的车铃声有着十分的相似。


王初明/朗读者

王初明,盐城市景山中学高级语文教师,盐城市朗诵协会会员,国家级普通话水平测试员。自1986年工作以来,业余坚持写作。三次参加全国微散文善文化大赛,均获奖。《想念一座山》等随笔被收入《当代儿童文学名家》。平时努力挖掘生活中的点滴,抒写人世间的真善美,丰富提升自我。


邵建华/作者

邵建华,响水人。盐城市作家协会理事,盐城市网络作协理事,响水县作家协会主席,长期从事新闻宣传和文秘工作,有多篇诗歌散文发表。

编辑:促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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