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醒来的痛
宗崇茂/文
继续去医院，做穿刺活检，以便做进一步病理分析。
洁白寂静的长廊，此刻有一股集中营般的凛然。
被要求脱去外套，换上宽松睡衣，躺进半弧形的冰凉槽中。局部麻醉，意味着大脑仍保持清醒状态。
定位开始。“不能动啊，也不能说话，一动，就得重来。”尖锐微凉的针头从左腰部扎进，以便从肺中勾取一小块病样。几次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加麻药，加麻药！”感觉像是厨师在给一道菜加入什么“作料”。当针尖又一次扎入时，或许是因为过于深入，或许是麻药的效果所限，我忍不住叫出声来：“妈妈——！”身子也禁不住随之抖动了一下。
这一抖，位置偏移了。“不行，不行，重新再来。”模模糊糊地听到有人说。
那一刻，是冰冷而强大的机械设备对一具血肉之躯的任意翻检，又像是一次煎烤；那一刻，分分秒秒，是那样孤独与无助。突然想到母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妈妈，对不起你！我没能照顾好你给我的血肉之躯。
有泪水涌出，流上面颊，又流入耳中，最后滴落于冰冷的卧槽中。失控了！我责怪自己。这也是得知自己患病以后的第一次流泪。我的痛，正从麻木中慢慢醒来……
原本估计半小时做完的穿刺活检，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得以完成。
待被推出，我一下子紧紧抓住等候在门外的亲人的手，并再次泪涌而出。亲人啊，不要再让我进去了。
当夜，不允许回家，须留院吸氧、挂水、观察。
●秦九红/诵读嘉宾
秦九红，一个把“有声语言二次创作”作为毕生追求的事业，立志成为一生奉行“耕耘，宁静，奉献”的快乐播者。
省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盐城师范学院播音主持艺术系特聘教授。市朗诵艺术协会专家委员会委员。文化部艺术发展中心语言表演考级考官。
●宗崇茂/作者
宗崇茂，专栏作家，曾在报刊写作《风雪中的眼睛》《云在天边》《烛光草原》《走读》等专栏，受到读者欢迎。出版散文集《我曾高高地爱过你》《裂纹暗响》《流浪途中的玫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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