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您在，我就不会老
陈素瑛/文
一贯身体硬朗的老爸突然病了，病得很重。一系列的检查指标全部指向一个病症——肠癌。
从医生口中得知这个结果时，我着实惊着了。
爸爸是个慢性子的人，少言寡语，但心态乐观。打牌、打麻将、跳广场舞等娱乐活动，动静结合，安排有序。
通知老爸住院的前一天，他还在自家门口的小菜园子里忙碌着。
冰冷的手术室大门“嘭”的一声关上了。视线转移的那一刻，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我穿过拥挤嘈杂的人群，走到一僻静处，低声抽泣。瘦弱的老爸，在我善意的谎言下乖乖地去了手术室。似乎爸爸是被我亲手推进了深渊。那种分别时扎心的痛。
家人的安慰让我渐趋平静。记忆的闸门慢慢拉开了爸爸如山的身影。
记得我四岁那年深秋，不幸患急性哮喘。民间俗称“风吼子”，不能见风，一旦对着风吹，病症会更厉害。严重的时候头直不起来，伸着脖子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随时都有窒息的危险。
刚下班的爸爸在托儿所看到我难受的样子，大吃一惊，连忙脱下外衣将我裹进怀里。当时，表姨家女儿和我患同样的病症。她家老人相信土偏方，说用癞蛤蟆在患病孩子肚皮上爬动，可以散热、去毒，还极力劝我父母也赶快这样做。父亲听了，觉得不可思议，抱着我扭头就往家跑。
20世纪60年代，连队交通条件很差，没有自行车的人家很多，渡船也少。妈妈简单地帮我收拾后，爸爸抱起我，踏着夜色，徒步飞奔向二十里外的医院。此时，他饿着肚子，忘记上了一天班的疲劳，拼命地往前赶。为了和时间赛跑，他毅然选择了最近也是最艰险的直线距离，穿过树林，游过那条梁垛河。
暮色下，深秋的河水刺骨的冷，他昂着头，一手高高托着我，一手用力向对岸划去，使出浑身力气，用最短的时间游过了那条宽约百米的大河。由于爸爸的明智和争分夺秒，兵团医院的医生救了我，准确地说是我亲爱的爸爸救了我。而表姨家的小姐姐，因家人的愚昧，当天夜里睡下后再也没有醒来。
也许是岁月的艰苦，小时候的我经常生病，没少折腾父母。
七岁那年，我染上急性黄疸肝炎。妈妈照顾家中年幼的妹妹和弟弟，爸爸陪我住院。病稍微好些时，我骑在医院低矮的窗台上，让在窗外洗衣服的爸爸蹲下身子接住我。爸爸抱住我后，兴奋地将我举得很高，大声笑着说：“哈哈，我们家黄毛小丫头又逃过一次鬼门关啰！”后来我才知道，照顾我住院的这些天，爸爸乘我睡着了，铺一堆稻草在医院的走廊里将就一夜，还时不时地起来看看我。
燃烧的岁月已将老爸的青春燃尽，但那一份男子汉的坚韧仍在爸爸的白发间闪现。
“二病区6床手术结束了！”随着护士的叫声，记忆的闸门迅速关闭。一群家人立刻冲到爸爸的床前，身上插满管子的爸爸依然昏迷不醒。我紧紧拉着爸爸的手，不住地为他祈祷。
医生告知，手术很成功。全家人为之欣慰。
第二天，老爸在一群儿女的呼喊声中慢慢睁开了眼睛。凹陷的眼窝更深邃了。虚弱的他开口便安慰我们：“我没事。”几天后的病理报告情况很乐观，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是的，慈祥善良的老爸，吉人自有天相，坚强的您一定会平安归来。
您照顾了我一辈子，余下的时光该让我好好照顾您了。老爸，您一定要加油。新的明天在等着您。您是我幸福的靠山，有您在，我就不会老。
●裔琳/诵读嘉宾
裔琳，江苏省普通话等级水平测试员，在盐城市亭湖区教育系统从事语言文字工作，盐城市朗诵艺术协会理事，亭湖区妇联“芳华”行动诵读导师。
●陈素瑛/作者
陈素瑛，盐城市朗诵协会会员。一个喜欢文字，行走在诗意里的教育工作者。多篇散文曾在报刊和网络文坛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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