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谁是谁的“宝贝”

谁是谁的“宝贝”

颜巧霞/文

小区里有这样一对夫妇，男人工作上丝毫不求上进，一有空闲时间便与他的狐朋狗友们一起打牌，虚度时光。不见他拿回薪水，还在外欠了一堆的债务，女人气得与他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夫妻俩之间的那点感情在硝烟弥漫的争吵中消失殆尽，女人义愤填膺地向男人竖起了离婚的大旗。

女人说到做到，利索地收拾了衣服回了娘家，把八岁的孩子扔给了男人。这一扔就是几个月。男人不会做家事，衣服还能用洗衣机将将就就洗出来，做饭烧菜真是手忙脚乱，不是烧煳了就是烤焦了。后来，父子俩就吃单位的食堂，要是逢着节假日食堂里放假，他们就东一顿西一顿地混饭吃。谁也不说男人的好话，都说他自作孽不可活，可怜的是他儿子，本来胖乎乎的小男孩瘦得下巴窄了，嘴尖了。

小区里有孩子的妈妈们看见了，就把他领回家做一顿好吃的给他吃。一日放晚学，我招呼他来我家吃晚饭，不过是熬的浓稠的大米粥，小孩子连吃了三大碗，问他：“阿姨家的粥好吃吗？”他连连点头说：“好吃，好吃！”再问他：“妈妈什么时候回来？”他就不发一言，头垂下了去，像霜后的茄子，蔫蔫的。

经过众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规劝，男人向女人道歉，并写了保证书，保证痛改前非、洗心革面，好好过日子。女人似乎有意要拿拿男人的脾气性子，仍是不肯回家。男人为了面子也不肯再三去恳求她。他们的婚姻又陷入了僵局。

又过了一段日子，女人回来了，她是在一个晚上悄悄回来的。人们揣测也许是因为赌气太久，不好意思面对街坊邻居。后来知道，在人们规劝无效的这段日子里，小男孩把父亲给他买早点的钱，买了妈妈喜欢吃的锅贴。每天送到妈妈的单位去（妈妈的单位离他的学校不远）。他对妈妈说：“妈，我爸让我给你送早饭呢！”小男孩天天送，只把妈妈的心送得暖和起来，对男人有了心软之意，这才回了家。

直到夫妻俩真正和好之后，他们才知道男人哪有送早餐的体贴事，是家里的孩子自己动了脑筋。他足足一个月什么早饭也没有吃，天天饿着肚子去上学。

而我们这些邻居，在女人归来的第二天一早，纷纷知道了她回来的消息。那个小男孩，像鸟雀一样兴奋，一大早蹦跳着跑来告诉我们：“阿姨，我妈妈回来了！”平素里待他好的人，他都砰砰地敲起了门，告诉人家：“我妈妈回来啦，我妈妈回来啦！”他的那份欢喜无可比拟，让所有见的人都忍不住动容。

很快到了初夏时节，天气还不那么热，晚上大伙儿在小区里纳凉、休闲。邻家夫妇带着小男孩也来了，小区的长条石凳上，一家三口坐着，小男孩一会儿栽倒在爸爸怀里，喜悦地叫：“爸爸、爸爸、爸爸……”再过一会儿，他又扑在妈妈怀里甜蜜地喊：“妈妈、妈妈、妈妈……”然后，他又间隔着唤他们俩，他左一声爸爸、右一声妈妈，好像他俩是他刚刚捡到的宝贝，他要一直确认他们有没有丢？看着孩子幸福中又夹了惶恐的模样，小区里其他的人，都在心里悄悄感慨：“有这样的宝贝，夫妻俩可不应该好好过日子吗？”

●刘庭宇/诵读嘉宾

刘庭宇，盐城市第一中学高一（18）班学生。

●颜巧霞/作者

颜巧霞，80后，建湖人，英语教师，中国作协会员，江苏省作协签约作家，中国散文学会会员。2009年开始散文创作，在《新民晚报》《北京青年报》《青年文摘》《雨花》等全国各地报刊发表百余万文字。已出版图书《在缝隙里明媚生长》《为爱而生，优雅而立》《有一种爱永不迷路》《爱的眼睛和耳朵》《每一个日子孕沙成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