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你所住过的房子

2020-06-30 20:17 来源:盐阜大众报报业集团全媒体 字号:



你所住过的房子

赵春城/文


一位中学女同学,生了女性常见的子宫疾病,病情恶化到按惯例要做子宫切除手术。她在外地读大学的儿子着急慌忙地赶回来,寸步不离陪在身侧,一脸悲伤欲绝神色。同学一脸玩笑地开导他,天塌下来了吗?不就是你从前住过的房子保不住了吗?这房子你又不用再回去住。

同学的这份幽默,让人莞尔,又让人心酸。人,只有到了此时,方显得豁达明了。是的,生活还得继续,与生命相比,丢失一个器官又算什么,即便它曾经是某个人的“房子”。

所谓房子,也只不过是某个人曾经的一个标签而已。

从有了生物学意义上的我们开始,我们就一直寄居在类似于房子一样的母体中。那个叫子宫的房子孕育了我们,承载着我们的初生,直到我们脱胎母体,呱呱坠地来到人世。只是奇怪的是,也是不公平的是,好像谁也不会再去眷恋和关心这座给我们新生的房子,除非这座房子病了,倒塌了。

相比给予我们生命、供养过我们的房子,我们更在意自己打造的房子,更在意高楼林立的城市大厦中是否有我们的寓所,依山傍水的地段里是否有我们的别墅。

人生如寄。细想起来,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时空的过客,也是形形色色房子的过客。我们有可能住过的那么多房子,每一间就像我们旅途中的客栈、人生的驿站,只不过居住时间长短而已。

“安得广厦千万间”,没有房子,我们欢颜难见,感觉像没有了根,身体在外面漂着,心里没着没落的。因为对房子的厚望,成年人之间经常上演一出出形态各异的戏剧,有生死恋,有分崩离析的闹剧,有反目成仇的人伦解体。房事堪忧,这已无可争议地成为现代生活中绝大多数人特别是年轻一代的群体焦虑。

华屋万间,夜卧不过五尺;纵有卧榻三千,只得一席安寝。固然房子是人类温暖的家园,是我们心灵归栖的场所,但一旦陷入房子的温柔乡里,对房子的热爱超出我们的承受能力,便是另一种形式的贪婪。这份贪婪少不得会让我们挖空心思、焦头烂额,甚至头破血流。我们说自己是房子的主人,以有这样那样的房子为豪,沉湎于这份占有时,我们何尝不是在画地为牢?何尝不是渐渐沦为房子情感上的奴隶?

或许,我们住的房子会越来越精美,越来越宽大;或许,我们住的房子会位置越来越优越,生活越来越方便,但这些都改变不了我们只是房子的过客的结局。房子可能会永存,而人却无法永生。房客可以经常变换,房主也可以不停地选择房子,但我们费尽心思的选择和变换,却永远不可能真正带走房子,哪怕是最心爱的、倾注所有情感打造的“金房子”。

再精美的房子不过是居家工具,再舒适的房子也是身外之物。背着房子在行走,有如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没有谁能消灭掉一个叫着“流逝”的词,谁的时间都不会因为一幢房子而停滞不前。

李林彦/诵读嘉宾

盐阜大众报报业集团主持人。

赵春城/作者

赵春城,市级机关公务员,热爱读书,市作协会员。

编辑: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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