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 | 泥土往事

2020-04-15 20:52 来源:盐阜大众报报业集团全媒体 字号:


泥土往事

张书军/文


夜幕降临时分,我和同事们沿着古城中心大道边的绿化带,边走边聊。我们忽略了喧闹的广场舞,躲过了几只被牵着的吐舌头的热情花狗,不知不觉间竟到了绿化带的尽头。

“咦,前面好像是泥地。”一同事略带惊喜地叫唤道。

循声望去,路灯下的地面泛着灰白的颜色,不再是一路走来的暗红或者黝黑。

我紧走几步踏上去,没有了坚硬的触感,脚下变得分外柔软,是泥土,泥地,泥路!路边杂生了野草,矮矮的、细细的,叫不上名字来。有淡淡的香味袭来,是草株的清香味我细细品味着。不是,是泥土的清新味,我太熟悉这泥土的味道了。

我的童年是泥做的。

夏日午后,泥墙边的阴凉地是我和伙伴们的天堂。泥地上,我们团团坐,用取来的水和泥,做好泥巴,我们就站起来,躬着身比赛摔泥巴,看谁摔得响,谁摔爆的孔儿大,只等我们摔得面红耳赤、大汗淋漓,摔够了,我们便又消停下来,做起泥玩具。巧手的伙伴们捏泥人、捏砚台、捏车子、房子、捏铅笔、文具盒……屋里的大人们酣然入睡。我们则厮守着风、阳光、泥土,好像成了一个新的世界。

大人们歇晌起来了,纷纷卷起裤腿去秧田。我们也跟着转移到田边地头。女孩坐在田垄上,拽下几根狗尾巴草,编织成她们想要的,或找寻一些茅针解馋。我们男孩子则坐在田埂上打闹,待屁股下的泥土愈来愈热时,我们就跑到不远处的小河边,脱光衣服,跳进那一脉清凉中。我们时而像鱼在水中悠游,时而在小河里直立行走,脚掌踩在河底的软泥上,那泥又软又滑,像丝绸一般撩人。不过,大人们是见不得我们与小河里的泥土持久亲密的,不一会儿就会吆喝我们上岸。

夏日的雨说来就来,一场雨后,天地一片清凉清新。屋檐上茅草边还在不断地渗出水珠,院子里已经被我们一帮小伙伴弄得泥泞不堪。我们打雨仗,打得泥浆满身,有的还特意用泥浆涂满皮肤,说是可以治皮炎。等到雨过天晴,太阳炙烤上来时,我们就争先恐后地把还潮湿的泥巴捏成泥弹。泥弹又被我们放在太阳下暴晒,经过烈日的炙烤,这些软塌塌的泥土,突然就有了风骨,变得坚硬异常,像一个经历风霜雨雪的人,有了一身硬骨头。有了这些坚硬如石子的泥弹子,路上横逸而出的大狗,便不在我们眼下。

入学后,我们的教室是泥墙。苦的是冬天,泥墙漏风,怎么也堵不严。贫寒的我们,冬日少衣,总是蜷缩在泥墙边瑟瑟听讲,一改夏日狂妄而为的姿态。

那时候,我们这些小毛孩自不必说,每天如泥猴一般。那些在土地上劳作的大人们,也是尘埃满面,脸上常留泥痕,手上如沟垄般的纹路里也积满泥尘……一年又一年之后,我们便都有了泥土的肤色!

童年已遥远,那片土地也已遥远。可是,那泥土却铸就了我们的品格,形成了我们行走人世的品性,泥土成了我们的永远的来处和归程。


吉荣彧/诵读嘉宾

盐城市第一中学高一(21)班学生。


张书军/作者

张书军,供职于江苏省建湖高级中学,中国散文学会会员,盐城市作协会员,论文随笔文字见《语文教学通讯》《教学月刊》《中学语文教学参考》《现代快报》《劳动午报》《现代家庭报》《盐阜大众报》《自学考试报》《淮海晚报》美国《亚省时报》等报刊。


编辑:促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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