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7:30，现代淮剧《小城》在市文化艺术中心首次亮相，为期23天的市艺术展演月画上句号。该剧由江苏省淮剧团创排，编剧、导演、主演均为淮剧《小镇》的原班人马。是灵魂三部曲的第二部。
更贴近生活，更“折磨”人心
《小镇》的故事，像是某个似曾相识的地方发生的，有点近，又不那么近。《小城》则不同，更像是身边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每个人都可能遇上。
作为小城里首屈一指的眼科医生，肖悦华的医术和她的正直一样远近闻名。然而她的儿子肇事逃逸，将一位老人撞伤失明。肖悦华面临两难的抉择。治好了老人的眼睛，老人指认出肇事者，儿子就会锒铛入狱，前途一片黑暗。如果不治好老人的眼睛，儿子得以幸免，老人就陷入失明的黑暗之中。一头是亲情，一头是道义，故事反复“折磨”着主人公肖悦华，也反复拷问现场的每一位观众。
靠得越近，演得越难
事实上，昨晚公演的《小城》，不仅仅“折磨”着现场的观众，也“折磨”着演出团队里的每个人，尤其是饰演肖悦华的陈澄。
陈澄是“梅花奖”“白玉兰奖”得主，淮剧界的领军人物之一。在公众想象中，久经阵仗的陈澄，一定是演什么像什么。但陈澄却告诉记者，出演这个角色，对她是一种全新的挑战。
“这个角色与我本人年龄相去不远，属于现代戏中的青衣行当。这种靠得比较近的角色，反而比较难演。”陈澄说，在她的理解中，肖悦华是一个医术高超、医德高尚、心地纯洁的母亲形象。而正是“母亲”这两个字，深深地“折磨”着陈澄。
“我也是母亲，我经常想，如果我陷入肖悦华的境遇，我会怎么办？”陈澄说，她想了又想，觉得自己的第一反应，一定是和肖悦华一样，保护自己的孩子。这是每个母亲的本能。这也是她理解这个人物的第一步。
肖悦华内心无比纠结
《小城》剧本赋予了肖悦华相当丰满的人物形象，陈澄必须演绎肖悦华人生抉择的每一步。陈澄说，一方面，她知道生活中的确存在肖悦华这样的正直人，但另一方面，能否正直到底，正直到劝自己的孩子去自首，却要面临抉择。
“我觉得，犯下的错，一定要自己却弥补。否则，错上加错，一定会永无宁日。作为人，要敢于认知、敢于认错，战胜另一个灰色的自己。这需要一定的修养和勇气。”陈澄说，正因为如此，最终一刻，即便受害者已经表示不予追究，保持沉默了，肖悦华依然固执地要儿子接受惩处。
“我觉得，如果不这样做，良心上会欠一辈子债。”陈澄说。
在昨晚的演出中，除了精彩的故事，担任《小城》音乐和唱腔设计的，是泰州淮剧团著名作曲家赵震方。赵震方告诉记者，戏曲音乐是一头挑传统，一头挑现代。按照他的标准，是节奏要流畅、旋律要优美、味道要传统，实现传统唱腔和现代审美的两相结合。
在陈澄的唱腔中，融合了筱文艳、陈德林乃至马秀英的唱腔特色，也有陈澄自己个人风格，多种特色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小城》别具一格的淮剧味道。
这个故事，我信不信？
《小城》故事有了雏形出来之后，徐新华一度非常自信。但写到药物器材公司老板吴鹏飞找肖悦华通关系求照顾时，徐新华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告诉记者，就在此前不久，她为一件非常小的事情，找熟人帮了忙。
“非常小的事情，不找人也能做到，但我的第一反应是找熟人。”徐新华说，中国是个人情社会，大家有这样的反应不稀奇。但如果大家都这样了，剧中人物肖悦华为人正派、循规蹈矩的人设，就成了不可信的东西。
“作为编剧，我一直在问自己，这个故事我信不信，如果我不信，凭什么让观众相信。”徐新华说。
《小城》灵感，来源于省文联一级导演野人提供的故事梗概。在那个不到三百字的故事梗概里，讲了一个年轻人肇事逃逸，老人被撞到石灰堆里，眼睛看不见的事情。徐新华当年看到这个梗概，一下子就被“眼睛”两个字迷住了。
到了《小城》的故事中，老人的眼睛成了双重关键所在。既是老人和肖悦华儿子的命运所在，又是主人公的心灵所向。眼睛一头系着光明，一头连着黑暗。肖悦华作为一个医生，既要医治老人的眼睛，也要医治内心的迷失。
“后来我想通了，肖悦华和我们所有人一样，心里都有光明和黑暗一面。光明的那一面，是我们每个人都希望和追求的。但当涉及自身利益时，人会本能地保护自己，甚至为此而忘记原则，黑暗的一面就逐渐显露。”徐新华说，一个人是好是坏，不在于她的人设如何，而在于关键时刻的抉择。每个人心底，都住着一个肖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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