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味道

●徐育兵\文

●凌敏\诵读\音频制作

乡村的餐桌虽然简朴，但从不缺时令美味，丰饶的水乡大地为乡村农家的餐桌提供了丰富的选择。这些食材样貌朴素，却不失滋味悠长。

当雨水开始滋润这方布满大大小小垛田的土地时，那些坡坡坎坎上一垄垄山芋藤就会乘势疯长起来。水乡人知道，这是到了炒山芋藤的时候了。这些四处逶迤的藤蔓是七月馈赠的头道美食。采下一把嫩叶，去皮掐段，留少量嫩叶，再找两个红辣椒、两个大蒜头，炒山芋藤需要的食材就准备好了。我在厨房的土灶后烧火，待锅热了，母亲往锅里浇上两勺菜籽油，放入大蒜头和辣椒，待起了香味，再往锅里舀上一勺自制的黄豆酱和少许盐，接下来便把切好的山芋藤倒入锅里爆炒。锅铲几下一搂，一盘新出锅的炒山芋藤便可端上餐桌。那青青的山芋藤配上红红的辣椒丝看起来赏心悦目，尝一口，脆脆嫩嫩，有一点辣，又有一点鲜，十分“下饭”。

这个时节也是瓜果崭露头角的时节。渐渐封行的棉株给躲在其间的瓜果作了最好的掩护。沿着密密的棉株往深处走，不经意间就能碰到在地上横七竖八生长的瓜果。青蛙纹的椭圆形的瓜是水瓜，脆嫩多汁，特别适合生吃。长长的青皮瓜水乡人称之为梢瓜，这是大自然馈赠的又一道美味。炎炎酷暑有时会让人胃口大减。母亲会把洗干净的梢瓜切成薄片，撒上蒜泥和少许盐，浇上一点香油和醋，用筷子搅拌均匀，片刻工夫，一盘凉拌瓜菜便做好了。夹上一筷子，酸酸爽爽，脆中带甜，味蕾一下子觉醒，胃口也随之大增。

梢瓜烧汤也是农家餐桌上的“当家花旦”。放了暑假的孩子，河流成了他们的第二课堂。带上一个大木桶，摸“歪”抓鱼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所谓“歪歪”即河蚌。当我把满满一桶“歪歪”端回家，交给母亲打理，我便能猜到今天的餐桌上一定有一道“歪歪梢瓜汤”。“歪歪”的加入，使得原本清淡的汤一下子变得鲜美起来。梢瓜片与“歪歪肉”一素一荤，彼此互补，相得益彰。那白白的汤汁一勺勺喝不过瘾，忍不住要倒入碗里泡饭。我的“战利品”加上母亲的手艺，总是让盛夏的味道如此难忘。

让我难忘的还有母亲腌制的瓜子。这瓜子不是我们嗑的葵瓜子，而是用梢瓜腌制的农家美味。母亲把梢瓜洗净劈开，去除瓜瓤，放在缸里，撒上盐，再放一层梢瓜，以此类推。等梢瓜腌出了瓜卤，母亲便把梢瓜捞起放在太阳下晒。傍晚的时候，再收回放到缸里，然后把烧开的瓜卤浇进去，几天后，新鲜的腌瓜子便可端上餐桌。无论是撕下一块生吃还是用黄豆酱熬成酱瓜子，都是佐粥的好味道。

这些乡野美味，增添了乡村餐桌的色彩，也慰藉了农家平凡的日子，令人回味悠长。

一审：蔡悦丨二审：李艳丨三审：张伟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