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拔节声

●肖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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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是寻常的，寻常得不能再寻常。但它的拔节声是高贵的。在玉米地里聆听拔节声，是一种特殊享受，那是令人满怀希望的声音，满怀喜悦的声音，令人奋发向上的声音。

我的家乡，地处川东港河北岸，属里下河地区，一望无际的平原，万倾良田、物产丰富。从乡村走出的游子回到乡下，有时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焦虑，总想到那片绿油油的玉米地里转一转，和周围邻居们搭把手，甩开膀子，享受一场挥汗如雨的酣畅淋漓。

农民不怕辛苦，畏惧的是缺粮。种田、打粮是农民的本行。从小在农村长大，对农活、农村不陌生，玉米从破土出芽到拔节吐穗，模样昂扬，气质清新，在阳光的炙烤下，散发出一种奶油香，颇得庄稼人的喜爱。

玉米分春种、套种和夏种三种播种方式。夏播的时间要管得紧，既要保证玉米到期成熟，又不能耽误秋播小麦用地。“夏隔一日，秋晚十天”，“早种一天，早收十天”，农民都懂“农时误不得”这个道理。

乡村的早晨，村头玉米地一片翠绿，空气清新，知了和鸣。玉米叶上露珠鲜翠欲滴，在微风的轻拂下摇曳生姿。一片片玉米叶，好比张开的手掌，尽情地享受着阳光的抚慰；一条条细长的根须，美美地插入泥土汲取养分。

说起来也很稀奇，种过玉米的人总有一颗童心隐藏着，少年时代的记忆总会让你欣赏与陶醉，越发热爱脚下的这片土地。

有人说，炎热的夏天，夜间的玉米拔节时会发出“咔咔”的声音。我觉得很有道理，阳光、雨露，这是丰富的资源，正好为玉米提供充足的生长要素，让玉米快乐地拔节拥有了充分的前提。它只有疯狂地生长，才能开花结果实，长成一颗颗籽粒饱满的玉米粒。其实，你注意听，在玉米的拔节声中还蕴藏着一股浓浓的诗意，它深沉低回，声声相连……

一次中学暑期劳动的间隙，父亲指着面前的一片玉米地告诉我，玉米的生长周期很短，只有90天左右，所以在这炎热的季节里，要经受三个月的风吹雨打、日光的暴晒，在寂寞中完成它的生命周期。同样，人生的夏天也很短暂，当生如夏花。

在工作岗位上，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与制造业打交道，对玉米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玉米能够酿酒、制药，还能够提炼能源油和食用高级玉米胚芽油。还有些人体需要的好多元素都是从玉米中提炼出来的，随便就能念出几个来：卵磷脂、维生素C、乳酸等，还有淀粉、葡萄糖浆、麦芽糊精。可见，廉价的玉米已成为食品工业的基础，成了人类共生共存的好伙伴。

当落日染红了屋顶，乡下的老宅已升起袅袅炊烟，当我踏进家门时，妻子已熬了一锅玉米糁粥。这是苏北里下河地区老百姓生活的一种常态。刚熬好的粥，在锅里冒着，屋里弥漫着一股香甜味，这是生活的烟火气啊。

一审：韩昕栩丨二审：李艳丨三审：张伟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