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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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院子里的栀子花开了。

这棵栀子树来我家已有十多年，记不得几时被母亲种在院里。印象中，每年栀子花开，都是家里的一个重要时节，是一件大事。

瞧，深绿浅绿里，缀着点点白花，伸展的姿态各不相同，有的完全舒张，有的还是花骨朵，有的别在枝头，有的羞藏在里。

而其实，远远地，你是看不到这些的。最先感受到花开的，不是眼睛，而是鼻子。

花信总是香来报。

每年最先知道栀子花开的，永远是早起的母亲。

打小时候起，母亲就喜欢栀子花。也许是那个时代香料普遍比较昂贵，对于节俭的母亲，栀子花香，这种大自然的馈赠，自然也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栀子花香，的确是一种让人舒适的香，淡雅，幽静，浓而不腻，是一种能让人联想到美好事物的香。一直以来，独一无二。

香，原来也是可以送人的。人们常说，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说实话，玫瑰的香，我真的没有体会过。但栀子花的香，真可以说是香飘十里、沁人心脾。

当邻居夸赞我家栀子花长得真好时，花，仿佛就开在了母亲脸上。

“摘哦，尽管摘。”母亲总是笑着说。

后来，邻居也有了默契，花开便自摘。母亲也不问，也不恼。于是，门口的香，路边的香，渐渐成了邻居家里的香，心里的香。

栀子花花期不算长，但花苞多，外一层，里一层。本以为摘完了，没想到过一夜，又缀满一层。比之前，更香，更白了。

家乡方言里，栀子花的栀，是平舌音。上中学时，有一首流行歌曲叫《栀子花开》，二者一直没有联想起来，直到高中时才知道，少年时就进入我记忆的栀子花，大家都闻过，都听过。

于我的少年，为什么成了别人的青春。我猜想，可能是歌曲的作词者，大概见栀子花比较迟的缘故。

栀子花摘下来后，要把根部浸在水里养，不挑容器，吃饭用的碗就行。

刚搬到新居时，母亲总会盛一碗“香”，以馈友邻。

母亲喜爱栀子花，源于花的白、花的香。我知道，母亲平日里是不美白、不抹香的，劳作和唠叨占据了她大多数时间，岁月在她脸上刻下春风吹不去的痕迹。

栀子花开，缓和了忙碌、冲淡了繁琐，仿佛开在了母亲的心里。

有一日，当我整理家庭相册时，不经意间看到一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惊讶不已。高挑的身材，齐耳的短发，春风一样的笑容，虽然衣着朴素，青春气息却扑面而来。

母亲，原来也曾是一株“栀子花”啊。

一审：顾海霞丨二审：李艳丨三审：张伟伟